導讀

“美國經濟患感冒,墨西哥得肺炎”雖是對美國和墨西哥的戲謔,但是卻表達了墨西哥對美國經濟的高度依賴

墨西哥是全球第十四大經濟體、拉美第二大經濟體,人均GDP中等偏上,是世界第七大乘用車生產國和第四大汽車零部件生產國。

1980年後,墨西哥進行新自由主義經濟改革,發展“外向型經濟”;隨着逆全球化演進,“近岸外包”模式下,與美國貿易往來加深、出口依賴度上升。

疫情期間,墨西哥憑借出口推動經濟增長,2023年墨西哥對美國出口4756.1億美元,現躍升爲美國第一大進口國,取代中國。外國直接投資大量湧入,2023年3月,特斯拉宣布在墨西哥投資建廠,中國的汽車零部件企業也紛紛布局墨西哥

疫情以來,中國對墨西哥的出口和FDI快速增長2021年和2022年,中國對墨西哥的對外直接投資流量兩年復合增長分別爲19.1%和35.9%,出口兩年復合分別爲20.6%和10.3%。2022年,中國爲墨西哥的第二大進口國,出口到墨西哥的商品份額佔墨西哥的19.6%。

中國對墨西哥出口和投資的快速增長表明,墨西哥對美國的出口仍需要依賴中國的供應鏈。

墨西哥是這場全球變局的受益者,但其自身經濟條件有限,低儲蓄、低研發投入、受教育程度不均、公共治理和營商環境存在問題。墨西哥的“近岸外包”之路能走多遠,能否利用此契機實現經濟的可持續增長?

正文


1  

發展歷程:外向型經濟,高度依賴美國


墨西哥經歷了初級產品出口——內向型進口替代工業化——外向型新自由主義的發展歷程。自80年代以來,社會不穩定、危機頻發、發展战略定位不清、高度依賴美國、經濟脆弱性加劇,其經濟停滯不前,GDP常年在3%左右,人均GDP增長緩慢。

墨西哥發展過程中離不开對美國的高度依賴。“離天堂太遠,離美國太近”生動說明了美墨復雜的關系,墨西哥與美國具有地理位置的優勢,可享受貿易等方面的優越,但也因爲高度依賴美國,經濟的被動性加大。

1.1  1950年前:出口飛地模式

從1810年(墨西哥獨立)到1877年(波菲裏奧就任墨西哥總統前),墨西哥主要進行初級產品的出口,此階段墨西哥經濟並沒有很大增長。出口的初級產品主要包括金、銀等貴金屬,銅、鋅、石墨等工業品和咖啡、糖、棉花、牲畜等農牧產品。

1877-1910年爲波菲裏奧時期,被認爲是墨西哥經濟騰飛的起點,墨西哥經濟增速可謂趕超美國。波菲裏奧時期的經濟發展爲“出口飛地模式”,即以原料出口爲核心、向外國开放市場、吸引外資的出口經濟。資料表明,1875-1910年期間,墨西哥實際人均GDP年均增長2.1%,略高於同期2.0%的美國。

但高速發展的模式被1910年的墨西哥內战打斷。

1.2  1950-1980年:進口替代工業化

進口替代即通過關稅保護、政府補貼、嚴格控制匯率等方式對特定國內產品,如消費品、中間品、資本品等進行保護,發展本國工業化。

此階段的經濟可稱爲“墨西哥奇跡”,墨西哥的經濟增長與工業實力大爲提高,逐步從農業國變爲擁有相對完整工業體系的新興國家;城鎮化率呈直线型加速推進,中產階級人口佔比已然提高。1950-1980年,墨西哥制造業年均增長7%,高於同期5.7%的全球制造業;1965年-1980年,制造業增加值和工業增加值佔GDP的比重分別從18.7%、25.7%提高到21.2%和31.2%。1950-1980年,城鎮化率從42.7%大幅提高了23.6個百分點到66.3%;80年代初,中產階級人口佔三分之一左右。

隨着進口替代工業化的深入,其弊端逐漸顯露:1)政府高度保護本國工業導致工業生產效率低、國際競爭力弱。2)墨西哥的進口替代在消費品和中間產品方面取得了進展,但工業企業的原材料、設備、技術等依舊依賴進口。3)大量進口技術和資本品導致貿易逆差逐漸擴大,爲彌補貿易逆差而產生的外債也幾乎呈直线上升。1977-1981年,貿易差額由0.8億美元下降到-63.2億美元;外債由313.8億美元迅速增加到784.1億美元,增長了149.9%。

值得注意的是,墨西哥經濟貿易高度依賴美國。比如,20世紀60年代,墨西哥啓動“馬奎拉工廠”計劃(Maquiladora),宣布生產出口美國等地方的制成品的原材料可以免除關稅。在20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墨西哥的埃切韋裏亞政府爲了減少對美國經貿的依賴,促進對外經貿的多元化,先後出訪36個國家,籤訂160多項貿易和經濟合作協定,積極發展同加拿大、日本、東西歐、蘇聯、中國和第三世界國家的關系。

1.3  1982年以後:債務危機,自由市場爲導向的外向型經濟

1982-1994年,進口替代模式的弊端積累,疊加美聯儲加息,墨西哥發生了兩次債務危機,嚴重打擊了墨西哥的經濟活動。1995年,墨西哥GDP同比下降5.9%,較上年大幅下滑10.3個百分點;人均GDP同比下降7.6%,較上年大幅下滑10.1個百分點;商業銀行的呆账率達到15.7%,較1992年增加13.6個百分點;城鎮失業率高達6.8%。

兩次危機共同的原因是:進口替代導致墨西哥外貿和國際收支存在巨額赤字,美國提高利率,導致墨西哥債務成本高增、本幣貶值、資本外流。

債務危機後,墨西哥开始實行新自由主義經濟發展模式,發展外向型經濟,實行貿易、金融領域的自由化,國企私有化等。具體的措施有:1)實行貿易自由化,降低關稅、消除非關稅壁壘,積極與其他國家籤訂貿易合作協議,如,1986年墨西哥加入關貿總協定;1994年1月1日,墨西哥正式加入北美自由貿易區。2)金融領域:放寬對外資的限制。3)國企私有化。

墨西哥的經濟形勢有所好轉。1995年由於危機墨西哥經濟下降5.9%之後,雖經歷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1996-2000年墨西哥經濟年均增長率仍能達5.5%,是自1982年以來墨西哥經濟發展最快的時期。出口高增;1994年-2000年,墨西哥出口年均增長18.3%;商品和服務出口佔GDP的比重從12.8%增長到24.2%,接近兩倍;出口帶動了超過一半的就業。

墨西哥經濟更加融入全球一體化,但也加深了對美國經濟的依賴,墨西哥制造業與美國制造業高度同頻,尤其是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籤訂以來。

1994年-2000年,墨西哥在美國進口的份額從7.5%上升到11.2%,2000年,美國的前五大進口貿易夥伴是加拿大、日本、墨西哥、中國和德國。2000年墨西哥出口到美國的佔總出口的88.2%。1994-1999年,美國對墨西哥的累計直接投資總額,佔同期外國對墨西哥累計直接投資總額的60.9%。

2001年墨西哥受美國互聯網泡沫破裂、911襲擊事件影響,經濟增速下滑。2008年金融危機中,墨西哥的發展不如巴西、阿根廷等拉美國家,也正是因爲其經濟高度依賴美國。

2010年以後,墨西哥GDP低速增長,人均GDP增長近乎停滯;結構上,制造業增加值份額在持續提升,對出口的依賴度加強,FDI未有較大變化。2011-2019年,墨西哥GDP平均增速爲2.0%;中等偏上收入國家人均GDP增加了2441.1美元,而墨西哥僅增加55.6美元,墨西哥人均GDP平均增速爲0.9%。制造業增加值增長相對增長較快, 2011-2019年,墨西哥制造業增加值在GDP的比重從17.7%上升到19.8%;出口在GDP的比重由30.4%提高到39.3%。


2  

疫後經濟:出口和FDI拉動經濟復蘇


2.1  墨西哥經濟復蘇超疫情前

疫情期間,國內需求疲軟,出口降幅相對較小。2020年墨西哥GDP同比下降8.7%;其中,消費、投資、出口分別下降9.3%、18.5%和7.0%,較上年下降10.0、14.2和8.2個百分點。

自2020年下半年开始,墨西哥开始復蘇。國內寬松的貨幣政策以及溫和的財政政策刺激消費、投資需求,美國經濟增長帶動外需提升。墨西哥累計降息425個基點,政策利率降至4.0%;財政政策相對溫和,2020年一般政府支出佔GDP比重爲25.7%,較上年增加3.8個百分點。

2022、2023年墨西哥GDP同比分別爲3.9%和3.4%(預計),經濟恢復超疫情前。

制造業是墨西哥經濟的支柱,在全球工業疲軟情況下,墨西哥工業生產超過疫情前。2020年以來制造業增加值佔GDP的比重加速增長,2020-2022年平均在20.8%左右,遠高於印度(14.0%)、阿根廷(15.5%)和巴西(10.7%)。2022年下半年以來,墨西哥制造業保持高景氣,而全球制造業PMI卻多在榮枯线下。

2.2  出口推動經濟增長,躍升美國第一大進口國

2020年以來,墨西哥出口持續快速上行,對美國出口增加是主要原因。2021年和2022年出口額同比分別高達18.6%和16.7%,2023年出口增速放緩至2.6%,但也高於韓國(-7.5%)、越南(-2.5%)等。墨西哥出口份額持續小幅上升,2020年以來年均增長0.1個百分點,2022年出口份額爲2.2%,居世界第13名。

2022年墨西哥的前五大出口地區分別是美國、加拿大、中國大陸、德國、中國台灣(不考慮歐盟);其中,對美國的出口份額高達78.3%。2023年墨西哥對美國出口4756.1億美元,躍升美國第一大進口國;當前美國前五大進口國分別爲墨西哥、中國、加拿大、德國和日本,美國從中國和墨西哥進口的份額分別爲13.9%和15.4%,較上年變動-2.7和1.4個百分點。

墨西哥是世界第七大乘用車生產國和第四大汽車零部件生產國;墨西哥的出口結構高度集中於汽車和軟件,汽車出口主要流向美國。2023年墨西哥制造業出口佔比88.8%,其後是採礦和能源,農業、漁業和林業,分別佔7.7%和3.5%。汽車是墨西哥的支柱產業,墨西哥汽車業產值佔GDP和制造業產值的3.8%和20.5%。2023年,墨西哥汽車產量爲330.8萬輛,同比增長9.2%;汽車出口比例高達86.6%,而向美國的出口則達80.3%。

2.3  外商直接投資穩步增長

疫情以來,墨西哥的外商直接投資穩步增長。2021年、2022年墨西哥FDI同比連續高達11.9%;2023年墨西哥FDI爲360.6億美元,同比爲2.2%。

美國是墨西哥FDI流入的最大來源國,但墨西哥對美國外國直接投資的依賴程度較爲溫和。2023年,在墨西哥投資的前10個國家集中了87%的外國直接投資,其中,有38%來自美國,其余來自西班牙(10%)、加拿大(10%)、日本(8%)、德國(7%)等國家。墨西哥的大部分資本流入了北部和中部,首都墨西哥城佔了總FDI的31%,其次爲北部的索諾拉州(8%)。

結構上看,以交通設備爲主的制造業是FDI的主要流向。2023年墨西哥FDI前三大流行分別是制造業(50%)、金融服務(20%)和採礦業(10%);制造業集中在運輸設備(41%)、飲料和煙草工業(14%)、金屬(13%)、計算機設備(9%)、化學工業(8%)和發電設備制造(5%)。

2.4  中國對墨西哥的出口、FDI熱火朝天

疫情以來,中國對墨西哥的出口和FDI快速增長。2021年和2022年,中國對墨西哥的對外直接投資流量兩年復合增長分別爲19.1%和35.9%,出口兩年復合分別爲20.6%和10.3%。2022年,中國爲墨西哥的第二大進口國,出口到墨西哥的商品份額佔墨西哥的19.6%。

中國汽車在墨西哥的市場份額穩步提升;墨西哥新能源市場處於初始階段,特斯拉宣布在墨建廠,中國零部件企業紛紛前往布局。2021年-2023年,中國在墨西哥的汽車銷量由3萬輛增加到13.4萬輛,市場份額由3%提升到10%。主要的車企有上汽、奇瑞等。墨西哥新能源汽車的滲透率較低,僅爲1%左右,當前在墨西哥並無完整的新能源產業鏈。2023年3月,特斯拉宣布在墨西哥投資建廠,生產汽車、電池等;中國的汽車零部件企業也提前布局墨西哥。

美國將從中國的進口轉移至墨西哥等第三方經濟體,並不能完全脫離對中國產品的需求。中國對墨西哥出口和投資的快速增長表明,墨西哥對美國的出口仍需要依賴中國的供應鏈,但是全球的產業鏈變長了。計算機、電子和電氣產品、運輸設備、機械等中等和高等技能制造業中,中國生產的附加值高於墨西哥,短時間內墨西哥並不能達到代替。

亞洲經濟體正越來越多地變成中美企業間的中間商。Han Qiu等(2023)的研究利用2021年和2023年近3萬家企業的供應商和客戶的數據,探討了全球產業鏈問題。下圖展示了中國供應商和美國消費者之間的距離分布,2021年企業間的距離是9.18,2023年變爲10.11,等同於每個中美之間的企業插入了一個企業,即產業鏈延長。


3  

墨西哥工業生產緣何崛起?全球變局的受益者


第一,近岸外包和貿易協定因素爲產業鏈、供應鏈向墨西哥轉移帶來機會。2018年中美貿易摩擦开始,美國自加拿大、墨西哥的進口份額开始增加,而自中國進口的份額減少。相較於2018年,美國自墨西哥、加拿大的進口額份額分別增加1.9和1.1個百分點,自中國進口減少7.4個百分點。

一方面,墨西哥和加拿大地理位置優勢降低了運營成本。美國和墨西哥的邊境线大約2000英裏,共有47個活躍的陸地入境口岸,截至2023年1月,有近 40% 的美國晶圓廠位於邊境地區,包括英特爾、三星、台積電等公司。

另一方面,美加墨的貿易協定的關稅優惠和汽車等生產必須在北美進行的原產地規則,加快了產業轉移步伐。2020年7月1日,美墨加三國協議》(USMCA)正式生效,對於乘用車、輕型卡車和汽車零部件等產品,新規要求 75%的汽車配件需在北美生產才滿足零關稅待遇。2022年8月的美國《通脹削減法案》,同樣規定了稅收優惠和原產地,從中國、伊朗、朝鮮和俄羅斯等採購的產品不在優惠項目內。

第二,龐大的人口規模、年輕的人口結構和相對較低的勞動力成本,爲墨西哥制造業發展提供長久的動力。墨西哥人口的平均年齡是29歲,低於中國的38歲;墨西哥15-64歲人口佔總人口的比重是67.2%,且在不斷增加;根據墨西哥國家地理研究所(INEGI)的數據,墨西哥工廠工資爲2.75美元/小時至4.82美元/小時,低於中國的6.5美元/小時。

第三,墨西哥已具備一定的工業生產基礎。1)墨西哥屬於中等偏上收入國家,2022年,墨西哥人均GDP爲10077.4美元。2)墨西哥已形成產業集聚效應,墨西哥有5198個活躍的加工廠,大部分位於北自由區和巴希奧地區;根據墨西哥私人工業公園協會(AMPIP) 的數據,墨西哥在21個州擁有 430多個工業園區。新萊昂州主要是新能源車產業集群,聖路易斯波托西州是汽車零部件產業集群。3)墨西哥汽車生產與美國形成了極其密切的供應鏈,是國際企業的理想選擇之地。奧迪、北汽集團、寶馬等均在美國投資設廠,中國的上汽、江淮、奇瑞等企業在墨西哥的汽車份額也逐步提升;2023年,特斯拉宣布在墨西哥建立“超級工廠”,賦能新能源車,計劃初始投資 50 億美元。


4  

墨西哥的“近岸外包”之路能走多遠?


墨西哥繁榮本質上是政治與經濟的拉鋸战,但繁榮背後,經濟的不可持續性在加強。具體而言,

一是,墨西哥的勞動力等成本正在逐步提高,美國從墨西哥進口商品的價格在疫情以來近乎直线上升。2024年1月,美國從墨西哥進口的商品價格指數較2019年同期增加了15%;2020年12月以來,美國進口墨西哥商品價格要低於工業化國家,但這一趨勢在2023年11月被打破。2019年以來,墨西哥的最低工資近乎呈线性增長。2024年,墨西哥實際最低工資指數和最低日工資分別較2019年增長了0.9倍和1.4倍。

二是,美國仍舊希望產業回流,“近岸外包”或爲短期現象。《美墨加貿易協定》規定,40%-45%的進口汽車零部件需由時薪超過16美元的工人生產,這是墨西哥時薪的三倍多;美國此舉的本質是希望產業回流到本土。

三是無論是從歷史還是現在看,墨西哥經濟都高度依賴美國,經濟風險較大。美國長期是墨西哥的第一大出口國,且佔據墨西哥出口份額的八成多;2008年金融危機對墨西哥的衝擊高於其他拉美國家,也有經貿高度依賴美國的原因。對此,墨西哥也希望發展多元化經貿關系,在墨西哥經濟部公布的“2020—2024年部門發展計劃”中明確提出,“出口市場多元化”是墨西哥的優先战略目標。

是,資本是經濟起飛非常重要的條件;墨西哥的儲蓄率和投資率均低於亞洲國家,低儲蓄限制國內資本支出,限制了通過資本存量提高生產率的能力。2023年墨西哥的儲蓄率爲22.7%,是近10年來第一次超過發達經濟體,更不用說平均在30%以上的新興市場和發展中經濟體了。此外,2022年,墨西哥固定資本形成總額佔GDP的比重爲22.4%,顯著低於印度(29.2%)、越南(31.7%)、中國(42.0%)、日本(26.0%)等亞洲國家。

五是,墨西哥是擁有龐大制造業的中高等收入國家,但研發支出佔比在主要經濟體中最低;微薄的研發支出幾乎都來自政府,而非企業。原因或在墨西哥絕大多數制造業企業都是跨國企業所有,本國尚未形成有機增長的實體力量;且跨國企業也僅將其視爲低成本勞動力基地,並不在研發上過多投入。2022年,墨西哥制造業增加值佔工業增加值比重的64.0%;2020年,墨西哥研發支出佔GDP的比重僅爲0.3%,遠低於印度(0.7%)、巴西(1.2%)、俄羅斯(1.1%)、中國(2.4%)等國家;墨西哥95.6%的研發支出來政府,來自企業的僅有3.0%。

以墨西哥的汽車業爲例,墨西哥汽車工業多爲外國汽車品牌的組裝商,美系、日系品牌車企主導墨西哥市場份額,本土汽車品牌實力薄弱。2022年,通用、Stellantis、福特佔市場份額的47%左右,本田、豐田、日產、馬自達等日系品牌共計佔25.3%。

六是,雖然墨西哥勞動力總量充裕,但人口受教育年限低和女性勞動力參與率低限制勞動力供給的深度和廣度。

女性勞動力參與率低不利於長期墨西哥的發展。2022年,墨西哥男性勞動參與率爲76.3%,高於OECD國家7.4個百分點;而女性勞動參與率僅爲45.0%,低於OECD國家8.2個百分點。

基礎教育能夠提高國民整體素質,但對於像半導體類的高科技行業,需要專業化人才建立有彈性的供應鏈。墨西哥整體受教育程度低;2022年,墨西哥25-64歲人群中獲得職業高中或高等教育學歷的比例是3.2%,在經合組織和有可用數據的國家中排名35/36;同時,未受過初等教育比例是最高的國家之一,排名5/34。

墨西哥的教育程度與外國直接投資和出口有強相關性。墨西哥的北部和中北部的各州是FDI和出口的集中地,受教育程度也高於南部。北部和中北部,下加利福尼亞州、索諾拉、奇瓦瓦、科阿韋拉等12個州(包含首都墨西哥城)擁有墨西哥80.4%的出口份額和75.9%的FDI。

七是,良好的公共治理、穩定持續的投資經營環境是吸引外資的基礎,這也是墨西哥令外國企業望而生畏之處。美國在其2023年墨西哥投資環境聲明中提到,“合同執行的不確定性、不安全、非正規性和腐敗持續阻礙墨西哥經濟的增長。”

安全方面,大規模的示威活動在大城市地區以及墨西哥南部的格雷羅州和瓦哈卡州很常見,全國兇殺案發生量從2021年的每10萬居民 27起降至2022年的25起,但兇殺案總數仍接近歷史最高水平。許多公司選擇採取額外的預防措施保護員工,在墨西哥的美國商會最近估計,安全費用佔企業運營預算的5%左右。

腐敗問題常見。2022年墨西哥的腐敗感知指數(TI Corruption Perceptions Index)在180個國家排名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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