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上半年,不同年代的歌手紛紛上陣,周傑倫、張學友、老狼、五月天、毛不易等等,都开啓了自己的巡回演唱會。

然而隨着演唱會和觀衆數量增長的,還有時段越來越五花八門的黃牛。

爲了搶票,它們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動用人海战術,黑科技,甚至花錢請大學生背題庫。

最近,TFBOYS十周年演唱會,黃牛票價叫到十幾萬一張,內場前區甚至炒到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就算如此,這些黃牛票仍舊處於奇貨可居的狀態。

然而,這天價黃牛票的背後,卻並非事情想的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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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萬物皆可黃牛。

黃牛代排隊,黃牛代拿號,黃牛代中籤,除了專門的黃牛,更有不少人自發當起了“代搶”“代拍”,甚至還有官方的二手演出門票交易平台——“摩天輪”。

主打的就是一個物以稀爲貴。

對於很多人來說,時間和機遇比錢更寶貴,演唱會門票也是如此。

就拿TFBOYS西安十周年演唱會來說,大麥平台數據顯示,有超600萬人想看該演唱會,甚至超過了大麥周傑倫演唱會“想看”的紀錄。

但是後台數據顯示,這一場演唱會放票不過幾萬,幾乎是幾百人搶一張票,競爭相當激烈。

最近一段時間,不少演唱會爲了防止黃牛還實行了強實名機制。

購票之後,要求實名制觀演,平台不支持轉贈與轉售,入場需要人臉、證件、票面信息相匹配。這樣的機制,似乎杜絕了黃牛轉賣的可能。

然而事實卻是,黃牛以實名搶票難爲由,加價更多。

這些黃牛票怎么來的?

在大家印象中,黃牛一般都是採用各種方法搶票,但實際上針對可售票操作的空間其實很有限。他們除了專門盯着放票時間和拼手速外,其實是和粉絲站在同一起跑线,並沒有太大優勢。

這一類,被稱爲“低端黃牛”,它們已經逐漸被時代淘汰了。

高端的黃牛怎么做?

它們會爭取數量未知且私密流動的不可售票上,這類票並不會對實名進行要求,並且要求更松,數量也比較彈性。

這類不可售票,主要自主辦方的邀請函和贈票。

一場演唱會可以容納好幾萬人,但是往往在購票平台上並不會放出全部的票,主辦方還有大量給工作人員的工作票、給贊助商的贈票甚至防止售票過多的預留票等。

這些預留票,有時甚至可以佔到整體的30%以上。

因爲不可售票的數量未知,因此不少主辦方都會主動調控不可售的比例。

有的主辦方可能想要營造票快速售罄的假象進行炒作,有的主辦方則是官方黃牛,主動將多的票賣給中間方,再由中間方對接黃牛。

主辦方賺錢的小心思還不止於這些暗戳戳的小動作,漲價才是最直觀的盈利。

對比疫情之前,現在各類演出票價已經大幅增加。

在疫情以前,一場需要站在人群中擠着聽上兩個小時的live house,售價一般不會超過200。

然而疫情期間,由於大型演唱會審批較難,也容易因爲種種因素取消,主辦方往往更愿意舉辦小型live house或者音樂節。

作爲爲數不多能夠滿足人們娛樂需求的演出形式,live house的票價水漲船高。

時至今日,比較知名的歌手或者樂團的live house經常超過400塊,甚至比得上一些演唱會的看台票。

音樂節票價也是動輒就衝上五百,再加上音樂節一般會連开幾天的性質,有時幾天票價加起來甚至會上千。

而今年隨着各種大型演唱會开辦,票價也在悄悄上漲。

除了直接加價,對於已經开過許多演唱會的歌手來說,明面上漲價很可能會引來粉絲的抗議,因此價位往往是悄悄上漲。

比如最低檔的看台和最高檔的內場價格雖然沒有變動,但是中間價位的價格漲得離譜,有些歌手演唱會上票價接近一千的檔位,仍舊只能坐看台。

再加上許多演唱會在疫情之後擴大了場館,有些疫情期間演唱會延期沒有退票的觀衆發現,自己之前費盡心思搶的好位置,到現在只能隨機被安排到看台。

但是,即便是高昂的票價,也擋不住人們看演唱會的熱情。

西安奧體中心周邊的酒店在演唱會信息出現之後立馬被訂購一空,最誇張的甚至漲價到三千多一晚,還帶動西安飲食股價大漲。

爲了迎接這次演唱會,西安官方也推出了“TFBOYS演唱會觀演指南”,內容包括備案曲目、交通指南、酒店推薦等等一應俱全,對於粉絲來說十分貼心。

而西安,也只是近期舉辦演唱會的二线城市的一個縮影。隨着演唱會經濟逐漸發展,越來越多城市已經意識到了這一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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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TFBOYS五周年的北京工人體育場、六周年的深圳寶安中心體育中心,可以明顯發現,演唱會的舉辦城市“降級”了。

一場演唱會對於粉絲來說,是一個和歌手、明星見面的機會,而對於二三线城市來說,則是對於數以萬計消費人群展示城市建設和拉動經濟的機會。

今年以來,官宣的演唱會已經超過500場,涉及的歌手上百人。其中將近五分之一,都選擇在了二线、三线城市,甚至是一些曾經聞所未聞的小城市。

今年上半年,武漢作爲新一线城市,以12場演出位列全國首位,甚至超過北京。而包頭、阜寧、淮安等知名度較低的城市,今年以來也有演唱會或者音樂節舉辦。

盡管可能部分是由於一线城市的場館和排期問題,畢竟一线城市的場館和排氣較爲緊張,主辦方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少在香港舉辦演唱會的歌手就遇到了如此窘境。作爲香港最佳演唱會場館之一,香港紅館今年以來排期緊張,不少大牌歌手如周傑倫、林俊傑都不得不選擇露天的中環海濱空間進行演唱會,內地也是同理。

但是在二线城市舉辦演唱會,對於主辦方和城市來說,都是雙贏。

對於主辦方而言,相較於一线城市高昂的租金和場地費用,二三线城市乃至四线城市,場館成本等相對較低,審批和排期也較爲寬松,再加上現在相當多觀衆對於跨城觀演接受度較高,因此,在二三线城市舉辦演唱會,實際上能夠大幅提升主辦方盈利。

而對城市而言,舉辦演唱會實際上是一次成功展示自己的城市名片。

今年周傑倫在海口連辦4場演唱會,總共吸引15.46萬人入場,平均每場近4萬人,實現旅遊收入9.76億元。其中,省外遊客9.51萬人次,佔遊客總數的61.5%。

盡管演唱會只有一晚,但是大多數觀衆的行程並不會僅僅只局限於演唱會。

周傑倫海口演唱會期間,距離場館最近的商圈海口遠大購物中心,日均客流量超1萬人次,海口萬達廣場客流量也同比增加23%,銷售增長10%。

就算周傑倫如此有號召力,但是對比國外,這也只能算小菜。

去年底,美國歌星Taylor Swift的巡回演唱會开售,預售首日,北美52場演唱會200多萬張預售門票,剛开賣就被搶購一空。

目前僅美國市場就狂攬7億多美金,全球票房預計將達到14億美元。不僅如此,QuestionPro的調查顯示,去看泰勒演唱會的觀衆平均每場花費1300美元用來購置門票、服裝、食品和旅遊等等。

計算下來,此次巡演總計將在美國產生46億美元的消費支出,相當於35個國家的GDP總量!

如此可觀的經濟收益,很難不被注意。

今年,廈門在場地租金上發布了政策,針對演唱會類活動,減免場地租金高達30%;揚州對演唱會舉辦方的企業所得稅、營業稅等進行了明顯減免;南寧政府還推出了“一次性審批通過”政策,幫助演唱會主辦方更快進行審批。

除了通過這些措施對主辦方進行補貼,吸引更多演出入駐以外,不少城市還加大了對於觀衆的“籠絡”。

薛之謙在衡陽舉辦演唱會,衡陽政府不僅包車幫助粉絲往來演唱會場館,還提供了免費的十幾條公交路线,當天還特意放了煙花。甚至持有演唱會門票,觀衆還能半價遊玩部分景區。

5.1期間,煙台舉辦的黃渤海迷笛演唱會,吸引了近十萬觀衆,政府推出憑迷笛門票免景區門票的活動,還加开了許多班車,甚至還有不少私家車車主自發對歌迷進行接送,獲得一致好評。

而3月,Taylor演唱會在亞利桑那州格倫代爾市首演,在演唱會期間,城市宣布改名“Swift City”。Taylor巡演到達新澤西州的時候,州長宣布當地官方三明治就叫“Taylor 'Swift' Ham, Egg, and Cheese the State Sandwich”。

相比生硬的宣傳,順應更多年輕人的新心態,反而在營銷上獲得了成功。

同樣在山東的淄博,以及靠“村BA”出名的黔東南都是如此。

越來越多曾經不那么知名的城市在“無心插柳”中,獲得自發的城市宣傳和好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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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在微博上有某知名音樂大V發出疑問,爲什么今年的演唱會市場這么火,實名制的票比不實名時還難搶,而且很多之前不怎么看演唱會的人也紛紛加入搶票大軍。

在各大平台上,也有不少人發問,爲什么那么多人愿意花上幾千上萬买上一張幾小時演唱會的門票,但是不會买一些可以用很久的大件家具呢?

有人說是經濟原因,有人說是個人取舍,更多的人說的是,“因爲我樂意”。

對於年輕人來說,近幾年來有一個新興的消費類型——“悅己消費”,意思是爲了那些能夠取悅自己的事物买單。他們可能是辦公室白領族,流水线打工族,甚至外賣快遞小哥,他們雖然可能錢包不多,但他們有自己的夢想追求也愿意爲此买單。

一些地方政府也正是看到了這點,專門爲演唱會活動盡量提供相應的交通及場地配套便利,甚至出台政策積極引進活動,不僅把演唱會成功辦好,還很好地拉動了當地的服務業消費經濟,並收獲了一波好口碑。

相比其他地方只會側重把促消費政策落在买房买車买大件家電這些年輕人不感冒也买不起的領域,上面這些地方政府無疑顯得更加主動、務實和貼近現實。

刺激消費經濟,不能只是靠喊話,還要深入了解群衆的真實所需、所想,以及能力所及,只要方向對了,群衆的錢袋子不用喊話也自然會打开。否則,強求是不會有什么用的。



標題:幾十萬一張的黃牛票,到底誰在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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