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通脹”還是“再滯脹”?
美國經濟和全球市場可能來到了一個重要的十字路口。最近市場的表現和敘事上無疑是混亂的:一方面,市場出現很少見的美元、美股(尤其是科技股)和黃金的共同上漲的行情,而這一般僅發生在特定的背景下;另一方面,美國第一季度GDP和PCE的數據似乎讓年初“金發女郎”(高增長、低通脹)的宏觀敘事發生180度轉彎,市場开始出現“滯脹”衝擊的聲音。所以美元、美股和黃金誰是隱藏的“狼人”?如何去把握增長-通脹的敘事以及背後的資產含義?
我們認爲當前美元是“虛胖”的,背後主要的原因是日元的“擺爛”(跌破158)。宏觀敘事上,我們認爲是“滯不足而脹有余”,主线上依舊會更偏向“再通脹”线索,盡管背後經濟和通脹的反彈幅度會受到高利率的限制,但這一背景在利空降息預期的同時,也是利多商品和新興市場股市的。
我們認爲當前的“滯脹”憂慮是“跛腳”的。至少有三個層面的原因,第一,從最近的美國數據來看,美國經濟自身是“滯不足而脹有余”的。
美國一季度GDP雖不及預期,但“底色”其實並不差。最主要的拖累是進口和庫存,而國內需求並不差—更能代表國內終端需求國內購买最終銷售環比增長2.75%,明顯高於整體的1.60%;
值得注意的是投資“支棱了起來”,尤其是住宅投資,增速從2023年Q4的2.8%漲至13.9%:這是受益於年初抵押貸款利率較高點回落,春季購房人數有所增加。疊加降息預期下建築商信心的恢復,在房屋供給偏緊的格局下,新房开工有所回暖。除此之外,消費中佔比權重較大的服務消費並未放緩,對GDP的拉動從1.54%繼續上漲至1.78%,因此看似偏弱的GDP並不能表徵真正的經濟降溫。
但“脹”的風險明顯更大。3月PCE的最大來源是能源通脹,能源商品和能源服務同比增速從2月的-2.3%回升至2.6%,使得PCE超預期上行。而3月核心PCE同比、環比雖與2月基本持平,但依然超乎市場預期,整體粘性十足。
這主要是源於核心服務,3月其環比增速0.4%,較2月略有加速,最核心的住房價格依然是美國通脹難以抹去的“陰霾”。除此之外,其他主要核心服務(交通服務、金融保險、餐飲住宿等)環比增速均有所上漲;而核心商品則在機動車及其零部件的環比增速轉負下則繼續回落,降至0.1%。
第二,從歷史經驗來看,站在當前的關口如果增長動能放緩,我們更應該擔心的是衰退風險而不是滯脹風險。3月美國ISM PMI剛剛站上50的枯榮线,如果轉而掉頭向下,疊加通脹回升,類似的情形在歷史上最終都導致了衰退,那這將是完全不同的資產交易邏輯。
第三,至少從全球範圍來看,制造業的復蘇還存在一定的基礎。如果我們把視野投向全球,在新興市場經濟體的拉動下,全球制造業的復蘇比美國走得更快,而且從全球經濟的“金絲雀”韓國出口來看,全球制造業的復蘇應該還將持續1至2個季度。
因此,我們更傾向於認爲宏觀敘事是偏向“再通脹”,但是在高利率環境下這次再通脹反彈的力度很可能比較有限,這意味着什么?
政策上,不考慮非經濟因素的幹擾,未來兩個季度內降息的概率不大,但是年內降息的可能性並沒有完全消失。從歷史經驗看,在我們考慮的基准情形下,6個月內美聯儲很少降息,不過我們預計6月議息會議的點陣圖仍會保留今年1至2次降息的余地,除非4、5月的通脹環比增速都明顯高於0.3%(這種情形下轉爲不降息)。
資產上,最大“不同尋常”可能是美元。再通脹邏輯下,風險資產存在機會。我們以制造業重回50以上作爲復蘇的關鍵條件,歷史上看制造業復蘇周期和美股走勢通常共振。每當制造業PMI重回榮枯线以上,商品、美股都有着不錯的表現;而美債在初期會承受一定的壓力。而和歷史經驗不太相符的是美元和美股內部板塊的表現。
如果剔除“躺平”的日元,美元指數實質上應該已經走弱。日元是美元指數中權重僅次於歐元的貨幣,日元近期的大幅貶值、相較美元跌破158是美元的重要支撐,這背後有日本財政部和央行的“縱容”,也有匯率市場上套息交易的盛行。結合其他貨幣相對美元的穩定,以及全球制造業復蘇的敘事,美元在實質上應該已經走上了“轉弱”的敘事,美元指數的轉向應該只是時間問題,而這也是商品,以及以港股爲代表的新興市場股市近期表現相對較好的重要原因——從歷史上看這兩類資產最受益於美元走弱。
風險提示:全球通脹超預期上行,美國經濟提前進入顯著衰退,巴以衝突局勢失控,美國銀行危機再起金融風險暴露,美聯儲超預期降息。
注:本文來自川閱全球宏觀2024年4月27日發布的《“再通脹”還是“再滯脹”?》,分析師:東吳宏觀陶川團隊
標題:“再通脹”還是“再滯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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