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迅雷今天分享:現在要談的是如何進一步擴表,進一步加槓杆
今天上午,中泰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李迅雷在CMF宏觀經濟熱點問題研討會上,就資產負債表的結構性優化等問題分享了自己的最新觀點。
李迅雷表示,如果從靜態角度來講,當下並不存在資產負債表的衰退問題;
但從動態角度來看,後續還要繼續加槓杆,而我們在這方面面臨着較大的壓力。
從總量角度,據李迅雷測算,中國當前的宏觀槓杆率水平大概在110%左右,相較於美國145%的水平來講並不算太高。
但問題在於,中國在結構上存在較大問題,即地方政府的債務比重要遠遠超過於中央政府,這與世界其他主要經濟體恰好相反。
因此,無論從降低地方政府付息成本角度,還是促進地方政府輕裝上陣放开手腳的角度,促進債務在結構上的優化都是有必要的。
李迅雷建議,通過增發特別國債,或者擴大地方再融資債的規模來進行置換,從而實現結構性的改善。
此外,李迅雷表示,僅僅加槓杆,或不足以解決現在的問題;
因此,以股權財政爲目標的國企改革,尤其是央企改革,仍有進一步推進的必要。
爲什么仍要繼續加槓杆?
今天我想談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我們現在所謂的資產負債表這個問題,到底是靜態問題還是動態問題?
從靜態來講的話,大家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存在資產負債表的衰退。
整個中國,現在無論是企業部門、居民部門還是政務部門,槓杆的水平都還在擡升。
當然,企業部門擡升的速度更快一點,這可能跟去年的疫情影響還是有關;
政府部門現在提出來要化債,地方要降槓杆。
但是我認爲,如果從動態角度來看的話,我們還是面臨一個比較大的壓力。
現在根本不是談資產負債表是否衰退的問題,而是談如何來進一步擴表,進一步來加槓杆的問題。
到底誰加槓杆?
我覺得現在來講的話,我們總體的宏觀槓杆水平,從國際比較來看也不算低了,我們現在基本上跟發達經濟體的槓杆水平差不多。
關鍵還在於,結構問題是比較突出的。
那么,未來爲什么我認爲從動態來看還是要繼續加槓杆?
三大原因。
第一個,現在房地產進入下行周期階段,
房價目前來講跌幅不算特別大,那么你認爲現在房地產就見底了嗎?
未來房價的下跌,房地產市場的走弱,它會持續多長時間?
在這方面我們要進行國際比較。
因爲我們現在明顯地看到,人口老齡化在加速,城市化進程在放緩,這兩個都決定了房地產的調整時間可能會比較長。
第二個,地方政府的債務壓力依然還是比較大。
現在有的地方發工資都成問題,地方政府到期債務還能不能按時償還?
這個問題現在還是比較十萬火急的。
我們先不講地方政府的債務有多大,怎么處置。
現在,能不能把當下地方政府到期債務如何應對先解決了,這是當務之急。
更何況,未來地方政府的債務,它的還本付息壓力還是比較大的。
有沒有人算過,目前一年政府部門的債務的利息支出大概是多少?
而我們一年的 GDP 的增量大概是多少?
如果把這兩個數據做個比較來講,恐怕利息支出這塊也是一個很大的壓力,
它會影響到當期地方政府的財政支出、投資,還有各種各樣的問題。
所以我們從動態看,這是第二大壓力。
第三大壓力,是人口老齡化加速的壓力。
從 2022 年以後,中國的60 歲以上老人的數量急劇增加,這個急劇增加的持續時間要超過 10 年,可能要到 2034 年。
這個過程,它會給我們帶來在社會保障、醫療養老等等方面的巨大壓力。
支出巨大,那么這塊收入從哪裏來?
夠不夠支付?
這需要我們政府部門還得再加槓杆。
總體來講,我們不能夠只看當下資產負債表沒有衰退的問題,而是要未雨綢繆,一定要看到,未來我們的這些問題如何解決,如何處置。
因爲我們中國面臨的問題,跟當年日本不一樣,
我覺得日本的資產負債表衰退它沒有特別大的問題,它無非就是失去十年、失去二十年、失去三十年。
它在失去三十年之前,1994 年,它的人均 GDP 水平已經接近4萬美元,是我們中國現在人均 GDP 水平的 3 倍。
而 1994 年,30 年前,日本政府槓杆的水平是非常低的。
我們現在來講,政府槓杆的水平加上地方政府隱性部分,我的推算應該是在100% 以上。
所以,我們是兩大壓力,
一個是“未富先老”,
第二個“未富先脹”——沒有富起來,但是我們槓杆的水平已經高了。
所以這個問題,我想一定要引起充分的重視。
結構的優化非常重要
第二個,我們現在到底是總量問題還是結構問題?
從宏觀槓杆率水平來講,我們的槓杆率,政府水平並不算特別高,
我們把地方政府加上中央政府這些債務累加起來,日本肯定是第一,美國我計算一下大概是145%;
中國來講的話,目前大概 110% 左右,當然這個數據未必准確,是我個人的估算。
但是問題在於,結構存在很大問題,
藍色部分是地方政府的債務,棕色的部分是中央政府的債務。
其他經濟體,它的中央政府的債務比重比較大,地方政府的債務比重比較低。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的政府槓杆率水平110%,主要是中央政府的債務的話,那么現在地方就很輕松,地方就可以大幹快幹,
地方可以搞各樣各種各樣的基建投資,搞各種各樣的社會福利,因爲槓杆率水平很低。
但現在反過來了,我們的中央的槓杆率水平大概是在 20%左右,地方政府槓杆率水平在 90% 左右;
這樣的話,地方政府現在壓力比較大。
所以我們首先要解決結構優化,
如果結構能優化的話,不僅地方政府沒有壓力,而且整個政府的付息成本會大幅下降。
因爲中央政府的信用是最好的,所以它的融資成本是最低的,債務利息也會非常低。
但是地方政府,尤其是地方融資平台的各種隱性債務的融資成本恐怕平均要在 6%左右。
這個成本是非常巨大的。
所以我一直建議,通過增發特別國債,或者擴大地方再融資債的規模來進行置換。
如果這一點能做到的話,我想結構性的改善也可以大大的提高。
我覺得我們不是沒有辦法,但是關鍵在於要取得一個共識。
我講的東西,我相信很多學者都有這樣一個觀點。
除了這一點,降低融資成本,降低全社會的利率水平,增加中央政府財政支出的力度,擴大赤字率,我覺得這方面都是必要的。
所以,這也是我第三個方面要講的,
我側重講的不僅僅是要降息,擴大財政支出,提高赤字率水平,提高中央政府的槓杆率水平,從而來降低地方政府槓杆;
同時,我覺得還要推進改革。
現在能夠加槓杆的其實主要是兩個部門,
一個是中央政府,
一個是央企,
這兩個部門都具有加槓杆能力。
但僅僅加槓杆,我覺得還不足以解決現在的問題。
所以我還是要提出,以股權財政爲目標的國企改革,尤其是央企改革,我覺得這方面還是很重要的。
比如說人口老齡化加速背景之下,養老的缺口,這個問題怎么解決?
國有股權劃撥給全國社保的比例,能不能進一步提高?
我們現在來看的話,整個央企的估值水平一直比較低,
現在如果要劃撥,或者以後要轉讓,或者以後要並購重組,那么怎么能夠發揮央企的更大的作用?
央企的股權能夠在變現過程當中獲得更高的價格?
監管部門的領導在去年年末的時候就提出來,要探索建立中國特色的估值體系,也就是認爲央企的估值是偏低的。
確確實實,如果從股票市場上進行比較來講的話,
2010 年,央企的市值佔整個A股市場市值是50%,
而 2022 年,央企的市值佔A股市場市值比重只有27%,下降了將近一半。
這個跟民企的不斷上市是有一定關系的,但更多的還是由於央企的估值水平的下移。
那么,怎么來提升估值水平?
我們能不能推進並購重組?
能不能做一些股權激勵等等這方面的工作?
按照統計局數據,整個國有資產的規模大概是 300 多萬億,這個體量跟房地產的市值體量也相差不大。
如何盤活國有資產,優化資產負債表?
因爲現在民企投資意愿不足,現在有關部門也希望民企來參與國企改革,在這個過程中有沒有可以做的地方?
比如說股權激勵,比如說通過央企回購自己的股權、來轉讓給現有的央企的員工、管理人員,
通過這一些股權運作,整個把估值水平提升起來。
這樣的話,可以優化企業部門的資產負債表的結構,也可以優化政府部門的資產負債表的結構。
總體來講,我覺得我們現在不存在資產負債表的衰退問題;
但是,結構的優化還是非常重要的。
這對於提升我們投資的信心、促進消費等等,都是有一定的支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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