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美墨加經貿關系發展曲折,歷經從CUSFTA、NAFTA到USMCA三大節點的蛻變。1988年美加雙方正式籤署了美加自由貿易協定(CUSFTA),該協定於1989年1月生效,北美自由貿易區進入萌芽狀態。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的誕生順應區域經濟一體化的趨勢,於1994年1月正式生效,標志北美自由貿易區成立。北美自由貿易協定促進三國間的貿易和投資,但也導致美國與墨加兩國之間存在巨大的貿易逆差。且NAFTA的原有條款日益不能滿足三國的經貿需要,與之相關的爭議不斷。

特朗普1.0任期內美墨加經貿關系不確定因素加劇,集中體現在關稅政策和貿易協定。2018年特朗普以國家安全爲由對所有貿易夥伴(包括加拿大和墨西哥)徵收25%的鋼鐵關稅和10%的鋁關稅。2019特朗普因不滿移民問題威脅對墨西哥實施5%關稅。除美墨貿易逆差在2017年底高達175億美元外,他還批評北美自由貿易協定衝擊美國汽車工業及崗位,導致本土制造業流失,未能充分反映“美國優先”的利益,因此積極推動北美自由貿易協議重談。歷經爭議和談判僵局,美墨加協定達成並於2020年7月1日正式生效。

美墨加三國產業格局互相高度依賴。墨西哥產業結構反映出從傳統農業大國向現代化工業國的轉型。1994年後,墨西哥經濟貿易高度依賴美國,制造業开始與美國高度同頻,墨對美依賴最大的產業是汽車及其零部件。加拿大產業結構經歷由傳統制造業向高科技和服務業轉型的過程。其如今是美國對外出口的主要目的地,但與墨西哥差距正在縮小。加拿大大約七成以上的出口面向美國,對美國依賴度較高。加拿大石油產業的高成本導致對鄰國美國的依賴度極高,且整車產業對美國具有嚴重依附性。美國則在菜籽油、鉀肥、白銀等產品方面對墨加兩國依賴較大,關稅或對相關商品價格產生擾動。

盡管中企在墨加兩國均有出口與布局,中國對墨加兩國整體依賴度有限,新的北美貿易摩擦對華影響總體可控。中國對墨西哥出口呈上升趨勢,但目前佔比仍不足2.5%,出口產品主要爲電氣設備及電子產品、機械設備、汽車及零部件。中國對加拿大出口佔比在1%-2%間波動,2023年下滑明顯,主要出口產品結構與墨西哥類似,還包括服裝/家具等勞動密集型產品。USMCA框架與拜登政府法案合力撬動高端制造業資本回流,試圖剝離其他經濟體對美國的影響。特朗普2.0任期內將分批對墨加兩國產品實施關稅,美墨加貿易摩擦加劇,可能通過進一步傳導作用影響中國。美國新一輪關稅下,中國出海企業受擾動程度有限,一方面,中國對墨加的出口總額在外貿中佔比較小且增量有限;另一方面,布局在墨大多爲中高端制造產業,具備性價比和產能優勢,且出海進程由產品到產業的全球化布局,國際化產能持續擴張。

風險提示:全球地緣政治的不確定性;美國關稅政策的不確定性。


01

美墨加經貿關系發展歷程曲折


1.1 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的誕生順應區域經濟一體化

區域經濟一體化是全球經濟發展的重要特徵,北美自由貿易區就是順應歷史潮流的產物。20世紀70年代以來,歐共體經濟實力日益壯大,亞洲的日本經濟圈也急劇膨脹。建立北美自由貿易區的設想最早出現在1979年美國國會關於貿易協定的提案中。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爲了適應時代的要求,同時與其他區域展开競爭,美國、加拿大和墨西哥三個國家开始就建立某種形式的區域經濟合作展开了談判。1988年1月2日,美加雙方正式籤署了《美加自由貿易協定》(CUSFTA)。時任美國貿易代表克萊頓·尤特將《美加自由貿易協定》比作是經濟領域的“美蘇裁軍協定”,其重要性可見一斑。經美國國會和加拿大聯邦議會批准,該協定於1989年1月生效,標志着北美自由貿易區進入萌芽狀態。美墨兩國領導人則於1986年8月提出雙邊的框架協定計劃,並於1987年11月籤訂了相關協議。在此基礎上,兩國又進行多次談判並於1990年7月正式達成了《美墨貿易與投資協定》。

面對新的國際國內形勢,北美三國調整經濟發展战略,在克服了重重阻力之後最終達成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爲了順應區域經濟一體化蓬勃發展的時代要求,在《美加自由貿易協定》《美墨貿易與投資協定》的基礎上,三方开始轉變思路,把北美自由貿易區的問題列上了議事日程。1992年8月美加墨三國政府就建立北美自由貿易區達成了一致意見,其中的基礎性文件就是《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同年12月,三國政府首腦正式籤署了該協定,並分別提交各自國會或議會並得到通過。1994年1月1日,NAFTA正式生效,北美自由貿易區宣布成立。NAFTA的正文分爲8個部分22章,共2000多頁。該協定主要的宗旨是:通過區域內國家間的合作,消除關稅與非關稅壁壘以促進貿易流動;促進投資增長;增加就業機會;有效保護知識產權;有序解決貿易爭端。

1.2 北美自由貿易區促進美墨加合作多贏

“小多邊主義”由於區域內成員數量少而易於達成協議並產生實效,且後期監管成本較低,因而具有明顯的交易費用優勢。依照程度與水平來區分,區域經濟合作可以分爲優惠貿易區、單一商品一體化、自由貿易區、關稅同盟、共同市場、經濟同盟、完全一體化等幾種形式。相比較而言,自由貿易區(FTA)是一種比較低級或基本的區域內貿易合作形式。其特點是在成員國之間廢除關稅和數量限制,區域內各方間的商品或者服務可以自由流動,但各成員國仍保持自己對非成員國的貿易壁壘,沒有共同對外關稅,一般規定原產地規則。從根本上說,北美自由貿易區的建立更多地體現了美國的意圖。但從另一方面來講,北美自由貿易區又給加拿大和墨西哥提供了進入美國市場的絕佳機會,最終促進了兩個國家的經濟發展。因此,北美自由貿易區在很大程度上是合作、多贏的選擇和結果。

北美自由貿易協定極大地促進了三國之間的貿易和投資。很快,加拿大和墨西哥成爲美國的第一和第二大出口市場。在協定實施之前,美國和加拿大的關稅率已經很低。兩國之間的經濟一體化程度已較高。相比之下,NAFTA對美國和墨西哥之間的經貿促進作用更爲顯著。1995年美國對墨西哥的貨物出口佔其總出口的比重爲8%,2018年該比重上升到16%;1995年美國貨物進口中來自墨西哥的比重爲8%。2018年上升到13%。從投資來看,1995年-2006年美國對外直接投資頭寸增長3.5倍,其中對墨西哥的直接投資增長4.9倍,大大高於整體增速。可見NAFTA的籤訂極大地推動了三國的經貿往來,北美市場一體化程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北美因此一舉超越西歐成爲全球最大的自由貿易區。

1.3 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的重新談判暴露三國分歧

1.3.1.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爭議不斷

NAFTA是一把雙刃劍,帶來積極影響的同時,必定會產生某種消極的影響。從當初條約談判开始到現在的重新談判,無論是美國、加拿大還是墨西哥,從政界高層到企業精英、從工會首領到非政府組織,圍繞着NAFTA的爭論從未休止。事實上,隨着全球化的推進與反全球化的出現,NAFTA所引發的相關問題也日益突出。2001年“9·11”事件之後,特別是2008年世界金融危機以來,相關的爭論更是愈演愈烈。最終,NAFTA在毀譽參半的爭論中开始了重新談判。

2017年特朗普政府要求重談NAFTA主要基於兩個問題:

1)美國與墨西哥、加拿大之間巨大的貿易逆差。美國認爲舊的NAFTA協議讓墨西哥和加拿大受益更多,美國損失巨大,比如墨西哥廉價的勞動力使得美國的制造業就業轉移,造成了巨大的貿易逆差,有必要通過重談NAFTA改善本國貿易狀況。

2)NAFTA的原有條款不能滿足今天三國的經貿需要。NAFTA作爲一種制度安排,主體上反映的是20世紀90年代初期的認識。20多年來,經過GATT的烏拉圭回合談判與WTO的多哈回合談判,又經過了奧巴馬政府TPP的短暫嘗試,人們對全球經貿實踐的認識發生了相應的嬗變。就當下而言,NAFTA的許多條款(比如透明度問題、貿易救濟新問題、數字貿易規則等等)客觀上需要進行重新調整,以適應時代的需要。按照NAFTA最初的約定,2008年12月31日是協定15年修約期。剛剛遭遇了經濟危機的美國民衆憤憤不平,要求NAFTA重新談判的呼聲日益高漲。

1.3.2.美墨加協定的達成帶來結構性改變

特朗普推動北美自由貿易協議重談,歷經爭議和談判僵局,最終促成美墨加協定達成,並於2020年7月1日正式生效。特朗普認爲北美自由貿易協議是個糟糕的貿易協議,並承諾要重新談判或終止該協議。但考慮到美國與墨西哥和加拿大的經濟聯系,徹底廢除該協議可能會對經濟造成嚴重衝擊。因此,在2017年8月,美國正式提出對北美自由貿易協議進行重談,標志着美墨加協定(USMCA)談判的啓動。談判初期,三國目標是在2017年底前完成談判,因此快速向前推進。然而,隨着爭議性議題的展开,如汽車及零部件行業的原產地原則、爭端解決機制改革、勞工工資等,談判陷入僵局。爲打破僵局,美國採取了威脅加拿大對其汽車加徵關稅的強硬措施。2018年8月,美國單方面與墨西哥就更新北美自由貿易協議達成初步原則性協議。隨後,在美國的多重強壓之下,加拿大重新回到三方談判桌上。經過長達13個月的艱難談判和博弈,2018年9月30日,美國、加拿大和墨西哥三國就北美自由貿易協議的更新達成一致,完成了從NAFTA到USMCA的轉變。2019年4月,衆議院議長佩洛西任命了一個USMCA工作組,就關於勞工條款的問題進行談判,包括設立一個“快速反應機制”來解決勞工爭端,使得美國能夠針對個別工作場所的勞工違法行爲採取執法行動,並最終對這些設施實施嚴厲處罰,直至在邊境徹底封鎖貨物。最終在2020年7月1日,美墨加協定正式生效。


02

特朗普1.0任期內美墨加經貿關系不確定因素加劇


2.1 美國因不滿貿易和移民問題對墨加兩國實施關稅措施

在特朗普的第一個任期內,他曾將鋼鐵和鋁作爲國家安全威脅對加拿大和墨西哥實施了關稅措施。2018年3月,特朗普政府以國家安全爲由,對所有貿易夥伴(包括加拿大和墨西哥)徵收25%的鋼鐵關稅和10%的鋁關稅,盡管最初加拿大和墨西哥被暫時豁免,但豁免於2018年6月1日終止,美國對這兩個國家的鋼鐵和鋁產品正式徵收關稅。2018年7月1日,加拿大對美國128億美元產品加徵關稅。2018年7月16日,美國貿易代表在世界貿易組織(WTO)分別對加拿大、中國、歐盟、墨西哥和土耳其提起訴訟,挑战每一個WTO成員國爲應對特朗普總統旨在保護美國國家安全利益的鋁和鋼鐵貿易行動而徵收的關稅。這五個經濟體對美國價值240億美元的出口產品加徵關稅,作爲報復。2019年5月21日,美國同意取消對加拿大和墨西哥的鋼鐵和鋁關稅,此舉增加了這三個國家批准美國-加拿大-墨西哥協議(USMCA)的可能性。加拿大和墨西哥將取消對美國商品的報復性關稅,其中包括農產品和消費品。

特朗普對墨西哥的關稅政策並非僅僅直接指向貿易,威脅墨西哥解決非法移民問題。2019年5月30日,特朗普政府提交給國會發起US-Mexico Canada協議(USMCA)審批流程,特朗普宣布對所有從墨西哥進口徵收5%的關稅,以“解決南部邊境緊急問題”,該做法援引了《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IEEPA))這些關稅將於2019年6月10日生效,如果墨西哥不大幅減少或消除非法越境的移民數量,未來幾個月還將進一步提高稅率。2019年6月7日,美國與墨西哥達成協議,墨西哥同意採取強硬措施遏制非法移民。墨西哥同意立即向危地馬拉邊境部署6千名國民警衛隊,凍結涉嫌參與非法移民的26個銀行账戶,並對庇護協議進行重大修改,要求庇護申請人在逃離其所屬國後,在第一個抵達的國家尋求避難。作爲回報,美國同意無限期暫停對墨西哥產品加徵關稅的計劃。

2.2 美墨加協議試圖解決北美自由貿易協議的多方面分歧

2.2.1.北美自由貿易協議衝擊美國汽車工業及崗位

北美自由貿易協議導致美國至少70萬個制造業工作崗位轉移到墨西哥,特別是汽車行業受到了顯著影響。NAFTA的籤訂使得美國汽車制造商能夠將生產线轉移到墨西哥,因爲墨西哥的勞動力成本更低。這種生產线遷移對美國工人產生了負面影響,尤其是在密歇根州和其他制造業重鎮,許多工人失去工作。此外,由於工廠搬遷的威脅,工人在與僱主的合同談判中失去了相當大的議價能力,僱主通過利用這一手段迫使工人接受更低的工資和更少的福利。與此同時,北美自由貿易協議中的原產地規則放寬問題,允許了非締約國產品通過“視爲原產地”的漏洞,以墨西哥爲中轉站進入美國市場。具體來看,該規則將未列入1994年協定生效時清單的汽車部件視爲北美原產,即便它們實際產自德國、韓國、日本或中國等國家。這一寬松政策促使了大量非北美生產的汽車組件享受到了協議優惠,不僅衝擊了美國汽車工業,還導致了美國汽車行業內工作崗位的顯著流失。

2.2.2.北美自由貿易協議使墨西哥本土小規模農業受到威脅

北美自由貿易協議使墨西哥的農業受美國農產品衝擊,小規模農民生計受困,加劇社會不穩定與復雜性。該協議在推動墨西哥經濟增長的同時,尤爲顯著地促進了其制造業的蓬勃發展。然而,這一經濟一體化的進程也引發了農業部門的深刻變革與挑战。隨着美國大量谷物產品的湧入,墨西哥本土小規模農業受到了嚴峻的競爭威脅。由於其規模有限且生產效率相對較低,難以抗衡來自美國高效大型農場的競爭壓力。由此導致衆多墨西哥農業工人面臨生計困境,不得不尋求新的生存方式。一部分人轉向了非正規經濟領域,以謀求微薄的收入;而還有一部分人可能因生計無望而涉足高風險的毒品貿易等非法活動,進一步加劇了墨西哥社會的不穩定與復雜性。

2.2.3.北美自由貿易協議未能保障墨西哥低收入者和勞工權益

北美自由貿易協議加大墨西哥貧富差距,且未能充分保障工人權益。盡管該協議的初衷之一是通過經濟一體化提升參與國的生活水平,但墨西哥的工資增長並未如預期那樣迅速向美國靠攏。相反,墨西哥的工資水平持續保持在相對較低的水平线上,加劇了墨西哥社會的貧富差距。同時,墨西哥的勞工環境中存在着“保護合同”制度,此類合同往往偏向僱主一方,由工會與僱主私下達成,未經工人直接參與和同意,從而削弱了工人群體組建真正自主、代表其利益的獨立工會的能力。因此未能充分保障工人的合法權益,如合理的薪酬、工時限制及工作條件等。


03

美墨加三國產業格局互相高度依賴


3.1 墨西哥對美依賴最大的產業是汽車及其零部件

3.1.1.墨西哥從傳統農業大國向現代化工業國轉型

墨西哥的產業結構反映出其從傳統農業大國向現代化工業國的轉型。盡管農業仍然是國民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制造業和服務業的崛起使得墨西哥在全球經濟中扮演了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尤其是在汽車、航空航天、電子制造等領域,墨西哥已經成爲全球供應鏈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1)農業:傳統與現代並存的基礎產業。作爲第一產業,2023年農業在墨西哥整體GDP中佔比3.82%。盡管所佔份額很小,但農業在墨西哥國民經濟的發展中起着決定性的基礎作用,在加強美墨貿易往來,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方面,農業更是發揮着舉足輕重的作用——2022年,農業部門解決了墨西哥全國約13%的勞動力就業問題。墨西哥農業生產主要有兩類:一是廣泛存在於農村地區、依靠非熟練勞動力的自給自足型農業;二是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出口型農業。

2)工業:墨西哥的經濟支柱,蕴藏巨大潛力。作爲第二產業的工業,2023年對墨西哥GDP的貢獻率高達31.6%,具體包括石油業、天然氣行業、制造業和採礦業。2022年,墨西哥已有25%左右的勞動力投身於電子行業、石油業和汽車產業等工業領域。汽車業方面,衆多全球知名的廠商早已來到墨西哥投資設廠;石油業方面,墨西哥資源豐富,其國有石油公司Pemex曾是墨西哥能源市場的核心。近年來,墨西哥的能源市場正在進行多元化改革,風能和太陽能發展迅猛,特別是在中北部幹旱地區。墨西哥被認爲是全球最適合开發太陽能的地區之一。

3)服務業:旅遊業與金融服務蓬勃發展。近年來,伴隨着制造業的迅猛發展,墨西哥服務業的異軍突起再次改變了三大產業在GDP中的格局,更是在2022年吸收了全國62%的勞動力。這個耀眼的數字表明,服務業儼然已經成爲全墨西哥最大的產業——2023年GDP佔比高達58.7%。由於墨西哥優越的投資環境,吸引了衆多外商不斷前來投資,而以金融服務爲首的服務業大多是外資企業。除金融業外,旅遊業同樣是墨西哥服務業中的“排頭兵”。迄今爲止,墨西哥共計有31個著名景點被列入了UNESCO(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名錄。

3.1.2.墨西哥對美依賴度高,制造業與美國高度同頻

1994年後,墨西哥經濟貿易高度依賴美國,制造業开始與美國高度同頻。債務危機後,墨西哥开始實行新自由主義經濟發展模式,發展外向型經濟,實行貿易、金融領域的自由化,國企私有化等。1994年NAFTA正式生效後,墨西哥對美出口金額佔墨西哥對全球出口金額的比例逐漸攀升,在2000年達到最大值88.7%,此後經歷下降和波動,但始終保持在75%以上。2020年美墨加協議生效後,隨着逆全球化演進,“近岸外包”模式下墨西哥與美國貿易往來加深、出口依賴度上升,墨西哥對美出口金額佔比呈現上升趨勢。疫情期間,墨西哥憑借出口推動經濟增長,2023年墨西哥對美國出口4756.1億美元,現躍升爲美國第一大進口國,取代中國。此外,自從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籤訂以來,墨西哥制造業與美國制造業高度同頻。近年來,墨西哥國內的制造業增加值佔GDP比重不斷提升,一度由18%增長至21%。

墨西哥對美國的主要出口產品類型包括汽車及其零部件,以及電氣/機械/光學設備。UN Comtrade的數據顯示,汽車及其零部件在2003年佔據16.86%的出口份額,2013年升至20.67%,2023年升至27.59%,超越電氣設備及電子產品位列第一,這說明該產業在墨西哥對美出口中的重要性逐步攀升。此外,近十年電氣設備及電子產品出口佔比略有下降,機械及設備出口佔比略有提升,但均穩定在15%以上。近十年墨西哥向美國出口佔比較高的其他產品還包括光學儀器及醫療設備、家具及其配件、蔬菜及根莖類、塑料及其制品等。根據美國人口普查局數據,2023年美國從墨西哥進口了價值超過650億美元的汽車零部件,以及約260億美元的計算機設備、近200億美元的原油和近140億美元的醫療設備。UN Comtrade的數據亦反映了2023年墨西哥在全球汽車制造鏈中的重要地位及其對美國市場的高度依賴。

墨西哥對美國依賴最大的產業是汽車及其零部件。作爲北美輕型和重型汽車零部件的主要生產國,墨西哥在美國市場的地位不斷提升。根據墨西哥全國汽車零部件工業協會(INA)的數據顯示,墨西哥的市場份額在過去幾年中顯著增長,從2007年的29.8%上升到2023年的42.9%,並在2024年1月至8月進一步提高至43.1%,位居榜首,其次是加拿大。且與2023年同期相比,加拿大的市場份額減少了近一個百分點。這一系列數據表明,墨西哥在向美國供應汽車零部件方面的領導地位愈發鞏固。

3.2 加拿大約七成以上的出口面向美國

3.2.1.加拿大產業結構由傳統制造業向高科技和服務業轉型

加拿大產業門類齊全,產業結構經歷了由傳統制造業向高科技和服務業轉型的過程。能礦行業、農業、制造業等在加拿大經濟體系中佔據重要地位,服務業也十分發達,對GDP貢獻率超過70%。

1)服務業穩健增長,佔GDP比重呈上升趨勢。2000年至2008年,受金融和保險業、不動產及租賃業、批發貿易等行業快速發展帶動,加拿大服務業年均增速達到3.0%,超出廣義制造業2.3個百分點。服務業佔GDP比重也不斷上升:2009-2020年,服務業保持了2.1%的年均增長,至2020年服務業佔GDP比重已經接近70%。在加拿大服務業中,批發貿易,零售貿易,不動產和租賃業,金融和保險業等4個行業發展迅速,而不動產和租賃業、金融和保險業、衛生保健和社會救助、政府管理等4個行業規模較大,2018年產值超過1000億加元。

2)第一產業優勢明顯,受國際環境影響呈波動性增長。加拿大是傳統農業和資源大國,林業、漁業也十分發達,第一產業佔GDP比重保持在10%左右,其中農業佔比約2%,油氣开採佔比約6%。近年來,受國際大宗商品價格波動影響,加第一產業增速也隨之大幅變化,但總體保持增長勢頭。2000-2015年,農業、林業、漁業和狩獵年增速爲1.8%,略低於全產業年均增速,其中種植業平均增速達到2.7%;同期,礦業年均增速爲1.4%,其中油氣开採年均增速爲1.7%。

3)制造業門類齊全,帶動進出口效應強勁。加拿大制造業門類齊全,在經濟體系中佔據重要地位。在帶動對外貿易方面,加拿大制造業表現十分突出,2023年制造業出口部分抵消了資源品出口的收縮,同比增長13.8%達到369億美元。在國際供應鏈進一步改善和被壓抑的需求的支持下,加拿大汽車和零部件出口2023年同比增長26.1%,引領增長。此外,加拿大航空工業發達,是世界第3大飛機生產國,80%的產品出口海外市場,且擁有全球最大的支线飛機制造商龐巴迪公司,2023年飛機及其他運輸設備及零件同比增長25.5%,工業機械及零件出口同比增長12.1%。加拿大還在核能、水電、通訊、環保及清潔技術、汽車制造、石化、地球物理勘探、造紙等領域擁有先進技術和設備,競爭優勢突出。

3.2.2.加拿大與美國的進出口關系緊密相連

加拿大仍是美國對外出口的主要目的地,但與墨西哥差距正在縮小。根據美國人口普查局2024年12月公布的數據,2024年1-10月份,墨西哥繼續保持美國最大貿易夥伴的地位,兩國的貿易總額達7069億美元;按佔比來看的話,墨西哥佔美國貨物進出口總額的15.9%。緊隨其後的是加拿大(14.4%)、中國(10.9%)、德國(4.5%)和日本(4.3%)。其中,墨西哥對美國的累計出口額爲4244億美元,其次是加拿大的3438億美元。相比之下,加拿大仍是美國對外出口的主要目的地,總出口額爲2933億美元,但與墨西哥的差距越來越近,美國對墨西哥的總出口額爲2825億比索。

加拿大對美國的主要出口產品類型包括礦物燃料、礦物油及其產品,以及汽車及零部件、機械及設備。UN Comtrade的數據顯示,礦物燃料、礦物油及其產品在2003年佔據18.28%的出口份額,2013年大幅提升至32.5%,超越汽車及零部件位列第一,2023年則份額下降至29.23%,但仍爲加拿大向美國出口的第一大產品。其次重要的產品是汽車及零部件,雖然十年來出口佔比有所下降,但仍穩定在13%以上。排名第三的機械及設備出口佔比波動較小。近十年加拿大向美國出口佔比較高的其他產品還包括其他商品、木材及木制品、紙及紙制品、電氣設備及電子產品、塑料及其制品。根據美國人口普查局數據,2023年,美國從加拿大進口最多的包括價值超過920億美元的原油,約340億美元的乘用車和近90億美元的天然氣。UN Comtrade的數據亦反映出2023年加拿大在汽車產業及礦物燃料/礦物油產業對美國市場的高度依賴。

加拿大約七成以上的出口面向美國,對美國依賴度極高。無論是能源,礦產等初級產品,還是軟件等高科技,加拿大都高度依賴美國市場。其中,石油和天然氣等能源產品約有90%的產品出口到美國;在高科技領域,包括軟件和計算機等,出口到美國的大約佔70%。加拿大對美國依賴度較高的行業包括:

1)石油產業:高成本導致對鄰國美國的依賴度極高。據加拿大聯邦能源部的資料顯示,石油產業佔加拿大聯邦經濟比重,1974年僅7%,1980年達10%,近年來穩定在11%左右,最高峰時甚至一度達到15%。但加拿大石油結構存在嚴重的先天不足,最豐富的石油儲量集中在俗稱“油砂”的油頁巖,开採成本是沙特輕質油的約6倍,由於缺乏價格競爭力只能就近銷售給唯一的陸上鄰國美國。正因如此,在主要產油國中,加拿大對美國市場的依賴度最高,石油出口的90%以上最終目的地爲美國。加拿大石油輸往美國,主要途徑有二:輸油管和列車,相對而言前者更便捷、更經濟,因此加拿大高度重視通往美國的輸油管线計劃。

2)汽車產業:加拿大對美國整車產業具有嚴重依附性。2014年,加拿大汽車制造業產量接近240萬輛,但這一數字在2023年已下降至150萬輛,預計到2024年將進一步縮減至約130萬輛。目前,加拿大在全球汽車生產國中的排名已跌至第十位,安大略省的多家汽車裝配廠因停工或產能不足導致生產下滑。盡管如此,加拿大出口的汽車(按價值計算)中有88%銷往美國,高於2014年的84%。然而,本土市場份額卻從2014年的14%下降到2023年的9%。加拿大智庫TNAM警告稱,加拿大汽車行業對美國市場的高度依賴,使其極易受到政策變動的衝擊。

3.3 美國在部分資源產品上對墨加兩國依賴較大

墨西哥、加拿大是全球重要的資源性國家。墨西哥白銀供應量排名世界第一,2023年白銀供應量爲202.2百萬盎司(約合6288噸),產量佔全球比重達18.2%。除了白銀之外,墨西哥還擁有豐富的黃金、銅、鉛等礦產資源。加拿大亦是全球排名前5的礦產生產國,礦產種類超 60 種。加拿大金儲量在全球儲量中佔比約5%,是重要的黃金出口國。此外,加拿大鉀鹽儲量更是佔全球30%左右,產量佔比呈上升趨勢,是全球最大的鉀鹽出口國之一。加拿大還在農產品菜籽油領域具備領先地位。

美國在菜籽油、鉀肥、白銀等產品方面對墨加兩國依賴較大,關稅或導致相關商品價格波動。菜籽油方面,2023年美國從加拿大進口296萬噸菜籽油,這佔美國菜籽油總進口量的90%;鉀肥方面,2022年美國從加拿大進口價值約50.3億美元的鉀肥,佔美國鉀肥進口總額87%;白銀方面,截至2023年,美國從墨西哥的進口白銀佔比35%,從加拿大的進口白銀佔比約爲15%,墨加兩國佔美國白銀進口的50%;鈾礦方面,2023年美國總共進口了約5160萬磅鈾礦(U3O8),其中27%來自加拿大, 22%來自墨西哥,兩者總計佔比49%;黃金方面,2023年美國從加拿大進口價值約21.5億美元的黃金,從墨西哥進口價值約22.6億美元的黃金,兩者進口合計約佔美國黃金進口總額的28.5%。因此,如果美國向墨加兩國徵收關稅,或導致相關商品價格波動。


04

美向墨加兩國新增關稅對中國影響基本可控


4.1 中國對墨加兩國整體依賴度不高

中國對墨西哥出口額呈上升趨勢,但目前佔比仍不足2.5%。自2000年至2023年,中國對墨西哥的出口額呈現顯著增長,CAGR高達19.6%,顯示出中墨兩國的貿易聯系在不斷加強。2023年,中國對墨西哥出口額達到819億美元,佔中國向全球出口金額的2.4%,這說明中國在墨西哥市場的份額相對較小,整體依賴度不高。

中國對墨西哥的主要出口產品類型包括電氣設備及電子產品、機械及設備,以及汽車及零部件。UN Comtrade的數據顯示,電氣設備及電子產品持續佔領中國對墨出口的領先位置,且份額不斷提升,由2003年的22.89%提升至2023年的27.42%。中國對墨西哥出口的第二大產品爲機械及設備,2023年佔比16.78%,十年來波動幅度較小。汽車及零部件產品近十年份額提升顯著,從2003年的3.36%躍升至2023年的12.48%,位列第三,而服裝及附件的份額則顯著下滑,近十年中國向墨西哥出口佔比較高的其他產品還包括光學儀器及醫療設備、家具及其配件、有機化學品,以及橡膠/塑料/鋁鐵制品。該數據亦反映出2023年中國對墨西哥依賴較大的兩大產業是汽車產業及電氣/機械產業。

2016-2022年中國和加拿大雙邊貿易額提升,2023年下滑。1970年10月中加兩國正式建交,1973年籤訂雙邊貿易協定,中國和加拿大的雙邊貿易關系正式確立。按加方統計,1989年加拿大對華貿易達到19.7億美元,其中中國對加出口達到10億美元,中國成爲加拿大第十二大貿易國。2016-2022年,中國和加拿大雙邊貿易總額整體呈上升趨勢。2023年,加拿大與中國雙邊貨物進出口額爲890億美元,同比減少6.6%。

中國對加拿大出口金額佔比在1%-2%之間波動。自2000年至2022年,中國對加拿大的出口額呈現持續增長的趨勢,CAGR達13.8%。2023年,中國對加拿大出口額達到455億美元,較2022年下滑明顯,佔中國向全球出口金額的1.3%。這說明中國在加拿大市場的份額較小,依賴度不高,且近年來有進一步減弱的可能性。

中國對加拿大的主要出口產品類型包括電氣設備及電子產品、機械及設備、服裝/家具及附件,以及汽車及零部件。UN Comtrade的數據顯示,電氣設備及電子產品持續佔領中國對加出口的領先位置,且份額不斷提升,由2003年的14.85%提升至2023年的17.66%。機械及設備也是中國對加拿大出口的重要產品,近十年佔中國向加拿大總出口額的份額有所波動,但保持在14%以上。汽車及零部件佔比提升較快,由2003年的2.36%增長至2023年的8.1%,位列第三。其余佔比較高的產品包括家具玩具制品、紡織品及原料、鞋靴傘、塑料制品等輕工產品,這是由於盡管加拿大多數產品的進口最大來源均爲美國,但中國在這些勞動密集型產品上具有比較優勢。

4.2 中國企業在墨加兩國均有出口或布局

USMCA框架與拜登政府法案合力撬動高端制造業資本回流,試圖剝離其他經濟體對美國產業的影響,墨西哥受外資青睞。2020年,北美自由貿易協定2.0版的《美墨加協定》籤署。協定中新增了一些條款,有一條是汽車零部件75%必須在美、墨、加三國生產,才能享受零關稅。墨西哥具有人力成本低廉、距美國地理距離近等優勢,疊加制造業回流的背景,2019-2022年墨西哥的外商直接投資流入額持續增高,开啓新一輪上升周期,CAGR達到9.3%,相比加拿大體現出增長韌性。多個國家的部分廠商已經計劃把生產线轉移到墨西哥等地區,以拓展制造業的市場,獲取勞動力、運輸以及關稅成本優勢,开闢增量空間。

近年中國出口墨西哥汽車數量增速較大,特斯拉赴墨建廠帶動全產業鏈赴墨投資。2019-2024年,中國向墨西哥出口汽車數量持續上升,墨西哥成爲僅次於俄羅斯的中國汽車出口第二大海外市場,但中國汽車出口策略仍保持多元化。中國向墨西哥汽車出口數量佔中國向全球出口數量的比例由2019年的1%提升至2023年的8%,但是在2024年有所下滑,表明中國的汽車出口對墨依賴有所減弱。2023年3月1日,特斯拉宣布將在墨西哥建設其第三座超級工廠,預計投入50億美元將其轉變爲最主要的生產基地,但在2023Q3財報會議上被宣布暫停。2025年初,特斯拉斥資約9870萬美元爲墨西哥超級工廠收購地塊,此前因選舉及關稅風波擱置的墨西哥超級工廠建設進程有望重回正軌。特斯拉長期以來一直是國內諸多上遊供應商的主要客戶,其在墨西哥布局帶動部分產業鏈中的相關公司赴墨建廠,這逐漸成爲未來新能源產業回流北美過程中規避貿易保護主義、保證自身在供應鏈中地位的重要方法。2024年7月以來,已有福田汽車、東風汽車、名爵汽車密集宣布了在墨西哥的具體投資和設廠計劃,加上已經運營的江淮、北汽以及正在選址的比亞迪、奇瑞,目前已至少有7個中國車企在墨西哥設廠或選址。

工程機械設備出海熱度持續,相關企業开始在墨西哥建廠投資布局。2020年以來工程機械海外出口明顯提速,2024年海外出口熱度持續。據海關數據整理,2024年前三季度我國工程機械出口金額爲387.14億美元,同比增長4.31%。在2024年前三季度工程機械出口至各地區的金額及增速中,墨西哥增長30.6%,表現不俗。目前多家中國工程機械企業選擇在墨西哥建廠,以規避貿易壁壘並擴大北美市場份額。例如,星邦智能在墨西哥的工廠已於2024年奠基,計劃在2028年年產量增至20000台高空作業平台;徐工集團2024年2月宣布在墨西哥新萊昂州的謝內加德弗洛雷斯地區斥資8000萬美元建設第二家工廠,並計劃利用墨西哥生產基地作爲战略支點,整合巴西、墨西哥和美國的制造資源,打造覆蓋美洲的一體化生產網絡。

勞動密集型產品是中國向加拿大出口的主要產品之一,近年來出口金額顯著回落。中國向加拿大出口的勞動密集型產品金額在2012-2021年間呈現波動上升趨勢,隨後增速與金額顯著回落,這可能是受到加拿大對部分產品發起反傾銷、反補貼調查的影響。以家具產業爲例,2021年8月加拿大邊境服務局對在中國和越南進口的軟墊座椅類家具關稅終止調查並做出決定,進口自中國和越南的軟墊座椅家具分別徵收188%和179.5%的反傾銷稅;2022年7月,加拿大邊境服務局對進口自中國的牀墊臨時徵收173.36%的雙反稅,11月4日發布終裁,對部分中國牀墊出口商徵收3.7%-146.6%的反傾銷稅、1.2%-24.1%的反補貼稅。這也推動中國相關產業進一步減少對加拿大市場的依賴,在國際市場上尋找並开發其他潛在的貿易機會。

4.3 美國新一輪關稅下,中國出海企業受擾動程度有限

特朗普2.0任期內將分批對墨加兩國產品實施關稅,新增關稅或將首先集中在制造業,美墨加貿易摩擦加劇。近期,特朗普計劃對墨西哥和加拿大徵收25%的關稅,認爲這兩個鄰國仍在允許非法移民和毒品流入美國。根據特朗普1.0任期內因不滿非法移民湧入宣布對墨西哥出口美國商品徵收5%關稅但最終未能落地的背景,預期特朗普2.0任期內對墨加兩國的關稅將分批次實施。考慮到推動制造業回流是美國近三任總統的一貫方針,尤其是拜登的《通脹削減法案》和《芯片與科學法案》強調對美國新能源和半導體產業的補貼支持及稅收減免,美國對墨加兩國的新增關稅或將首先集中在制造業領域,以推動中高端制造業資本回流至美國境內,進一步促進供應鏈本土化布局。對美高度依賴或將致墨加兩國受到顯著負面影響,此外關稅還可能引發墨加兩國的報復性措施,進一步加劇貿易摩擦,破壞2020年生效的美墨加協定,影響美墨加之間的經濟穩定和發展前景。

美國對墨加兩國徵收關稅或將通過進一步的傳導作用對中國造成影響。例如,許多中國企業在墨西哥設立的工廠可能會面臨成本上升,因爲出口到美國的產品需承擔更高的關稅,這可能導致利潤下降,關稅政策或將在一定程度上打亂中國企業“曲线”進入美國市場的節奏。這有可能促使中國企業尋找其他國家作爲轉口貿易的替代選擇,或者在美國境內建立工廠以規避關稅障礙。另外,美墨加協定將於2026年7月續籤,美國可以利用關稅或該協議的續籤程序,嘗試迫使墨西哥及加拿大限制或阻止中國投資,由此會增加中國企業在北美市場商業環境的不確定性。

目前中國對墨西哥和加拿大的產業依賴度不高,且未來增量有限,所以美墨加貿易摩擦對中國的影響基本可控。雖然中國近期對墨西哥的出口增速表現亮眼,但總體來看,中國對墨加兩國的出口總額在對全球出口總額中佔比較小。2015-2023年,中國向墨加兩國出口金額佔比雖然呈現緩慢上升趨勢,但2023年佔比仍然不足4%,未來增量有限。從產品維度來看,中國向墨加兩國出口的主要產品是電氣設備及電子產品、機械及設備,以及汽車及零部件。中國相關產業的全球化程度較高,出口市場和產業鏈依賴更多集中在其他地區和國家,尤其是亞洲和歐洲。因此,美墨加的貿易摩擦對中國的總體經濟和貿易格局的影響相對可控。

中國布局在墨大多爲高端制造產業,憑借性價比和產能優勢,展現出強大的競爭力和不可替代性。目前,中國去往墨西哥投資設廠的企業以制造業爲主,包括汽車零部件、電機、家具、消費電子等多種品類,其中汽車行業及其上下遊供應鏈最爲熱門。中國車企產品多元化,同時售價相對較低,性價比高。即使美國對墨西哥徵收關稅,這些產業依然能夠在當地保持競爭力,客戶因難以快速找到替代品而愿意承擔增加的費用。此外,短期內墨西哥和美國的其他生產基地在技術水平、產能和效率上也難以匹敵中國企業的優勢,因此中國企業在北美的市場地位仍將保持相對穩固。

中國實現由產品到產業的全球化布局,國際化產能持續擴張。美國關稅對中國產業影響有限的原因之一,在於中國企業在產品出口和產能配置方面的全球化布局。以工程機械行業爲例,中企在墨西哥建廠不僅是爲了滿足當地市場需求,也是爲了推進國際化战略。2024年,中國工程機械出口金額528.6億美元,同比增長8.9%,其中金磚十國、一帶一路沿线地區、非洲及南美洲的出口同比增速亮眼,均達到20%以上。中國工程機械出口在六大洲均有分布,其中亞洲、歐洲、非洲和北美洲佔比大於10%,產品出口地區多元化,且結構相對均衡。從“產品出口”升級到“產業出海”,中國工程機械企業不斷加強產能配置的靈活性。因此,中國企業能夠有效應對美國的貿易政策變化,保持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與市場份額。

面對不利政策,中企可通過技術轉讓和海外組裝/建廠“曲线救國”,淡化負面影響。回顧中國新能源汽車及產業鏈相關企業面對美國通脹削減法案時採取的措施,技術轉讓、海外組裝和本土建廠是三大應對措施,在特朗普2.0時代美國關稅威脅背景下依舊存在可取之處。

1)技術轉讓:以“技術授權”美國企業作爲合作模式。2023年2月,寧德時代宣布,將爲福特汽車在美國新建的電池工廠提供籌建和運營服務,並就電池專利技術進行許可,不涉及直接投資。這有助於原本沒有相關制造技術和經驗的福特汽車在美國本土穩定地獲得技術先進、性能高效且價格合理的動力電池。2024年3月28日,《晚點 LatePost》報道美國通用汽車和寧德時代开始談判談LFP電池的授權,以在美國建設新工廠生產電池。只要中國企業具備不斷創新的能力,保持規模和技術優勢,這種技術轉讓模式是可持續的。

2)海外組裝:在與美國存在自由貿易協定的國家生產或組裝產品。2023年7月31日,韓聯社報道過去四個月中國企業及其韓國合作夥伴宣布投資約5.1萬億韓元,在韓國建設五家新電池工廠。由於韓國與美國存在自由貿易協定,在韓國制造電池並安裝在出口電動車中符合稅收減免條件。其中,寧波容百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宣布將在韓國的一家新工廠生產8萬噸三元前體,並承認選擇該國是因爲將有資格獲得美國的稅收優惠。不過,針對此舉美國也在尋找應對措施。例如,起草規定以管控來自“外國實體”的供應鏈比例,並隨時可能剝奪這些中韓合資企業獲得稅收優惠的權利。

3)本土建廠:將產能轉移至美國本土以享受補貼優惠。2023年9月,惠州億緯鋰能公告,該公司全資孫公司億緯美國擬與Electrified Power、Daimler Truck和PACCAR籤訂協議,擬共同出資在美國設立合資公司,由合資公司投資建設電池產能。2023年10月,國軒高科宣布將在美國伊利諾伊州投資建設電池工廠,生產鋰電池相關產品。子公司美國國軒已經與伊利諾伊州政府及其他第三方籤訂協議,項目將投入約20億美元,而且根據當地政策項目有望獲當地政府總共3.38億美元補貼。此前,國軒高科還宣布將通過美國子公司投資24億美元,在密歇根州北部建造電池材料工廠。


05

風險提示


1) 全球地緣政治的不確定性;2) 美國關稅政策的不確定性。

注:本文來自國泰君安發布的《貿易往事:美墨加的分與合|國君策略·關稅與地緣研究系列二》,報告分析師:方奕、黃維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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