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娛樂專稿(胖部/文)

進入12月,三家長視頻平台人手一部懸疑劇,开啓了年底“衝業績”模式。

超級IP續集《白夜破曉》、與Netflix同步开播的港劇《太陽星辰》,還有根據“刑偵八虎”真實案件改編的《我是刑警》,從設定上各有亮點,其中也確實有一些驚喜。

《白夜破曉》招商表現異軍突起,不但創了平台播前招商紀錄,近期單集更從8廣增至9廣。

《我是刑警》开播後已經表現出市場優勢,开播3天後雲合有效播放市佔率達到22%,而第二名《白夜破曉》爲10.2%。在電視端,酷雲數據顯示該劇也在CCTV-8拿下單日破2.5的收視率。

但反過來看,如果從衝擊爆款出圈的角度,三部劇卻又都欠了幾分火候。而在這幾年的懸疑劇市場,這或許也是大多數作品的狀態。

把懸疑劇放上決賽舞台的長視頻平台,爲何如此青睞該類型?幾年的持續發力,到底是怎樣一筆账?

懸疑劇的焦慮

《我是刑警》的數據表現很有意思,一方面從播放熱度看,該劇的成績還算可以,主要市佔率榜單上都實現了領先;另一方面,該劇目前站內熱度遲遲未實現破萬,結合該劇目前熱搜話題的表現來看,主要問題或許在於缺乏觀衆互動和討論。

由此來看,看這部劇可能有不少行業所謂的“沉默的大多數”,也就是那些多年齡層、平台粘性不高、互動行爲不活躍的受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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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看看《我是刑警》是如何吸引這部分受衆的。

許多關於這部劇的討論會集中在“生猛”、“敢拍”雲雲,但事實上,這也是該劇的題材決定的。把真實的案件和破案過程搬上熒屏,對於行業來說並不陌生,這不就是21世紀初遍地开花的紀實類刑偵劇嗎?

當然,《我是刑警》相較於更注重故事獵奇性的早期紀實類作品,制作上已經非常工業化,也有着更完整的人物、更細致的情感,內容完成度可圈可點。

而相同的是,真實故事自帶的生猛屬性,以及本身足夠嚴密的辦案邏輯,讓劇集本身具有了戲劇化和可看性。對比市面上很多以本格推理爲主的懸疑劇,這種一步步查找真相的劇情會更接地氣;而相應的,敘事推進相對老派,節奏難免快不起來。

或許也正是爲了實現這種寫實氣質,該劇沒有動用相對年輕一代的演員,而是以中生代及以上的戲骨演員爲主,甚至最初刻畫秦川30歲上下的狀態時,給演員於和偉做了明顯的“磨皮”。如此選角可能也影響了在年輕觀衆中的傳播。

這兩方面的特質,讓該劇似乎很難快速撬動以年輕一代爲主的主流受衆,一定程度上也對該劇的網絡傳播產生了影響。

但另一方面,從整個懸疑劇的市場反響來看,近兩年能夠撬動這部分受衆,已經是越來越難了。

“從2020年長視頻开始大規模發力懸疑劇开始,每年都保持着相當高的產量,但其中能夠實現較好口碑的作品比例着實不算高。”制片人彤彤對搜狐娛樂分析稱。

“我覺得最大的障礙其實一直是劇本,優秀懸疑劇作品的第一步就是巧妙的設謎,這對劇本的要求非常高,而劇本能力始終是國產劇一直以來的弱項。觀衆對懸疑劇的熱情,也是因爲很多重點項目表現不佳,到現在被嚴重消耗了。”

《白夜破曉》和《太陽星辰》的傳播受限,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劇本口碑問題。前者目前豆瓣开分6.8,與8.9分的前作對比明顯;而《太陽星辰》在破案環節有不少套路化的處理方式,穿插其中的情感线也比較薄弱,觀劇體驗也稱不上出彩。

年底衝業績的關鍵階段,這場三大平台圍繞懸疑劇的大战,目前似乎少了些火藥味。而這背後透露的,其實是長期以來懸疑劇开發的焦慮。

爆款率不高,對劇本有強需求,开發風險居高不下,這樣的懸疑劇,爲什么平台到現在還在做,甚至是發力的重點?

“僅次於偶像劇”

懸疑類型劇的开發,可以說是伴隨着長視頻平台發展的歷程。在主要平台开始發力自制之後,最初的試水作品《暗黑者》《心理罪》《十宗罪》等,都是懸疑類劇集。

導演馬赫認爲:“早期做懸疑劇,是基於該類型的幾個特點,一是成本要求不高,大部分場景都可以實景解決;二是懸疑劇本身更強調氛圍感,很容易做出精品質感,可看性也不差;三是可以直接改編熱點IP,劇本完成度問題也解決了,是快速上馬的好辦法。”

不過,伴隨着全行業之後快速开卷流量賽道,重資本战爭並沒有給懸疑劇留下多少空間。直到2020年《隱祕的角落》《沉默的真相》連續引爆市場,懸疑劇真正开始成爲行業發力的重點。

短短一年內,“迷霧劇場”、“懸疑劇場”的建立,宣告圍繞懸疑劇將進行系統性生產。隨後幾年,這種生產規模還在不斷擴大。據統計在各平台的2025年片單裏,懸疑、罪案大類的劇集數量已有近百部,在片單總量中超過四分之一。

“從劇集大類來說,目前平台在懸疑劇領域的發力,可能僅次於偶像劇。”平台工作室成員Constance認爲。

“最初做‘迷霧劇場’的時候,行業對懸疑劇的認知是,伴隨着億級會員時代的到來,長視頻已經進入了‘分衆’時代,就是單一圈層的受衆足夠多,已經可以打造收回成本的‘圈層爆款’。”

“但《隱祕的角落》等劇的出圈讓平台發現,懸疑劇是可以擊穿圈層的,該劇的女性受衆比例甚至更高。這就讓平台看到了一種可能,在路人觀感越來越差的流量類偶像劇之外,找到一種同樣有廣泛影響力的的新類型,讓平台擺脫對單一類型的依賴。”

彤彤補充認爲,彼時平台對懸疑劇的青睞,除了市場考慮之外,也有對嚴肅題材發力的客觀需求,“平台需要從流量時代過度娛樂的爭議中走出來,證明自己在做一些強內容性的內容;尤其是懸疑劇可以與罪案劇、諜战劇等類型結合,打造主旋律內容,這也是當時的熱點。”

到目前,懸疑劇基本在全年各個檔期均有分布,且不乏重點項目;但到目前爲止,相較平台所期待的、具有穩定基本盤的新類型,似乎還有一定距離。

“類型化內容的特點是,市場越成熟,類型紅利就越低。”彤彤表示,“懸疑劇是可以撬動市場的,但這個撬動的過程是如何實現的?並不是因爲類型是什么,而是要找到所謂破圈是因爲類型裏的哪些要素,現在行業的問題就是這個。”

答案似乎並不難找。

從《隱祕的角落》到《漫長的季節》,再到今年的《新生》《邊水往事》,懸疑劇吸引觀衆的要訣,往往是基於奇情化的情節和人物,以及能夠觸動當代人的某些共同處境,提供某種強烈的情緒價值。

好的設謎是基礎,足夠好的、有共情力的人物則是破圈的關鍵,那么就還是那個老話題——劇本。而行業面對的問題是,劇本環節我們一直缺乏穩定輸出的能力。”

懸疑劇的故事,似乎只能是“看起來很美”?

還得接着做

开發懸疑劇的難度還不止於此。

一方面是涉及犯罪、刑偵題材,較長時間的後期修改甚至補拍幾乎很難避免。僅近期开播的這些劇集,《我是刑警》早在2020年就出現在平台片單裏,制作周期長達六年;《白夜破曉》距離前作更是已經過去了七年。

另一方面,長期以來海水漫灌式的开發模式,也持續加劇着市場鈍感。在這背後,不乏一些跟風之作,基於熱點話題+懸疑質感的思路,打造一些看似熱鬧、實則帶不動多少水花的內容,進一步加劇了懸疑劇的市場“焦慮”。

“現在觀衆的問題就是,總覺得什么題材都看過了,甚至一些元素都會造成審美疲勞,比如一看故事發生在東北,彈幕就會說‘怎么又是東北’。同類題材劇實在太多,但新鮮感實在太少,今年《新生》《邊水往事》效果好,就是因爲大家看見新東西了。”馬赫說。

求新求變,是行業如今开發懸疑劇的主要思路。爲了達到這個目的,行業幾乎用上了所有頭部制作資源。

《新生》導演申奧,《邊水往事》監制曹保平、導演老算,《雪迷宮》監制張藝謀,《錯位》監制韓三平……而相較於曾經完全交給大牌導演的开發模式,如今搭建的“電影級班底”更多是希望借助他們的創造力,去爲懸疑劇制作帶來新鮮感,而平台會從可看性上進行把關。

“行業之前愛說‘懸疑+’,這是個互聯網邏輯的詞,本質上就是懸疑劇自身的吸引力不夠,那加上個古裝、加上個流量,好像吸引力會更強。但現在看來,還是要靠懸疑自身的完成度,故事好不好看、能不能給你帶來情緒上的震撼?頭部創作者要實現的就是這個。”馬赫表示。

反過來看,這種持續發力未嘗不是一種無奈。

“不做懸疑劇,有別的替代方案嗎?至少它還是有一定幾率產生爆款的。”彤彤稱,“現在的情況是,偶像劇的基本盤在流失,而平台還沒有找到真正的替代品,那么哪怕效率沒那么好的答案,對平台來說也是有價值的。”

至少從今年的表現來看,相較於去年只有《漫長的季節》和《他是誰》這“1.5部好劇”,今年的懸疑劇要熱鬧不少。這或許也說明,當下圍繞懸疑劇的內容發力,大概方向是有效的。

“我們不缺有想象力的項目,但缺少落地之後保證品質的確定性。這是懸疑劇的困境,也是劇集行業的整體問題。現在,我們需要想辦法走出來。”彤彤表示。



標題:《我是刑警》《白夜破曉》《太陽星辰》三平台對打,年底決战懸疑罪案劇挑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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