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廠·局中人|陳凱歌:《志愿軍》選角以合適爲准,我也不知張頌文魏大勳會火
搜狐娛樂專稿 (哈麥/文 科明/圖/視頻)抗美援朝題材影片《志愿軍:雄兵出擊》在今年國慶檔上映。跟以往的抗美援朝題材電影不同,《志愿軍》系列三部曲是全景、多維視角,從前往後展現抗美援朝战爭的全局。
這樣一個吸引力十足同時又挑战巨大的項目交給了陳凱歌導演,三部內容一起拍了 399 天才完成。陳凱歌想把《志愿軍》做成一部不拖泥帶水,節奏很快,同時又有立得住的人物,有厚重感的战爭片。用他的話說,“一方面是風馳電掣,一方面是一往情深。”
《志愿軍》結構宏大,時間跨度長,人物衆多,有很多明星演員參演。談到選角,陳凱歌說,他的標准其實很簡單,就是誰合適,就會考慮誰,那時候《狂飆》《我的人間煙火》還沒播出,他也不知道張頌文、魏大勳會火。
同時,他也強調,這部戲不是跟着幾個明星走,他的愿望是多拍一點普通战士。“真的,無名战士很了不起。”
要拍一部怎樣的战爭片?
“這個片子節奏是非常快的,不拖泥帶水”
搜狐娛樂:《志愿軍》這個項目對每個導演來說都非常有吸引力,同時它的挑战又非常巨大,你爲什么選擇拍這部電影?
陳凱歌:其實你剛才說的就是原因。
就是覺得這是一個挑战很大的影片,雖然過去接觸過抗美援朝的戲,也拍過,但是它整個的規模、氣象都不大一樣。因爲不是寫一場战爭,一個連隊,這次是涉及到战爭全局了。
將近三年的時間,大小幾百次战鬥,怎么去表現,哪些東西才是重中之重,怎么樣能夠全景的,多維的,上規模的表現战爭的全貌,這個是最大的挑战,也是我拍這部片子最大的興趣點。
搜狐娛樂:你拍這個片子想讓觀衆看到什么樣的東西?
陳凱歌:肯定是想讓大家看到不同的東西。這個不同就包括着結構都不同,速度都不同,我覺得節奏是從速度裏實現的。
我們這個片子,它一方面可以說風馳電掣,一方面是可以說一往情深。節奏上是非常快的,不拖泥帶水。
搜狐娛樂:有人覺得短視頻時代大家都喜歡看快節奏的內容,你要電影快是出於什么樣的原因?
陳凱歌:就是要讓觀衆感覺到你把事情講清楚,但是是在適當節奏中間去講的,別讓觀衆覺得,你講得很清楚,但是怎么那么慢,拖泥帶水。
但是該放慢一點的時候要放慢。比如說裏面出現了地圖動圖,有紅色、藍色箭頭的運動,這個反而是必要的,你要告訴觀衆這場仗是從哪打起的,到哪結束的,誰參與了這場战鬥,不然你用這么快的速度去講述战鬥場面,最後觀衆就說是誰跟誰打來着,我忘了。
所以我自己覺得是快慢結合,不能全快,也不能太慢。
另外就是战爭拍得不能雷同,每一場仗都打得不一樣。
像松骨峰战役這樣的,敵人上來佔領陣地出現肉搏。有的戲比如說兩水洞之战,354團最先开打,它就是一個直接的衝鋒。到了師部之後就變成總體上來講是槍战。
每一場战爭戲都應該有它自身的特點,觀衆會看到不一樣的狀態。
搜狐娛樂:這部電影定位是抗美援朝全景史詩,在你心中什么樣的電影才算史詩電影?
陳凱歌:如果上升到史詩的層面,可能就需要你的片子很“大”。這個大絕不僅僅指的是規模、場面這些東西,這些東西重要不重要?非常重要。但是同時我覺得你要能夠得到一股貫穿全片的“無形之氣”,有這個東西才能說我這個片子是真這么大的片子。
拍攝過程到底有多難?
“每晚收工後想分鏡,我手寫了一兩千張A4紙”
搜狐娛樂:你以往拍電影都是准備的特別充分,該建實景建實景,甚至花幾年的時間,這部電影准備的過程長嗎?
陳凱歌:也挺長的,我們算一算把自己嚇着了,連野战外景都算上,400場景。
這對一個美術師來說是不可思議的數字,因爲我們常常就在十多萬平方米的荒野之上要建陣地,要建战壕,要建指揮所。你首先知道我在這兒會發生战鬥,什么战鬥?爲什么是搭成這樣?都得契合,才能夠开建。
再加上麥克阿瑟的東京總部,艾森豪威爾大廈裏杜魯門辦公的地方,美八軍的臨時司令部,中南海豐澤園裏邊的頤年堂、菊香書屋、西花廳等等等等,這些都是要花時間去進行准備,都要把景搭好,符合要求。
還有北京的街道等等等等。
搜狐娛樂:你說這是你從影以來拍的最大的一個電影,這個大主要體現在哪些方面?
陳凱歌:它的場面確實是大的,大場面的鏡頭,組織安排的時間就很長,涉及到的部門就非常的多。
舉例來說,我要拍一個鐵原阻擊战的航拍鏡頭,我要涵蓋全局地,從志愿軍的一二三,三道防线开始推進到後頭美軍的進攻場面,這個你可能要動用十幾二十輛坦克,還不算電腦特效,一兩千敵方士兵,一兩千我們的士兵,這樣一個規模。
中間最難估計的就是炸點是否准確,第一它是否在正確的時間爆了,不正確,這個無人機過去了,你沒看到,就白費了。還有安全問題。
所以要拍這樣一個航拍鏡頭,你在鏡頭上看可能20秒,但是實際上組織起來,要把它拍攝完備了,你可能要花一天,甚至更長的時間。
但是這個我講的困難,首先是腦海裏的困難,200多人物,三年的战爭,有領袖有普通战士,從哪下嘴?從誰开始?不是有一個藍本在這兒,都可以順着走的,不行,它就是要做好多的工作。這種情況我們叫思考的第一道難關。
第二就是實際操作的難度,我剛才講了拍這樣的戲,還有兩三千工作人員,怎么樣能夠讓他們都條分縷析地配合好,怎么樣能夠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同時有效率,也是很費勁的一件事。
然後天氣惡劣,動不動就是八級風、九級風,一會下雪了,一會下雨了。冬天冷的時候連機器都开不了,轉動不了。夏天40多度,夜裏頭還拍冬天的戲,全穿棉襖。
確實是諸多的困難,每走一步都是。
我是一個愛在紙上寫字的人,每天晚上收工以後,天都黑了,我开始分鏡,這一分鏡,可能就得弄兩三個小時,腦子中得過一遍,這戲怎么拍,那個地點是在哪。算下來一兩千張A4紙就寫這個,全是手寫的,這也是替我自己留下的一點念想。
所以也確實有一些工作人員,還有一些群演就抗不住了,拍了幾個月說不行,我這幹不了了,太累了。我特別理解他們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就離开了。也有的離开一陣又回來了。
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是需要一點意志力去支撐自己能夠把工作完成。
選演員的標准是什么?
“誰合適就考慮誰”
搜狐娛樂:大衆看電影都關注明星演員,像張頌文、朱一龍、魏大勳你是怎么選定他們的?
陳凱歌:其實我的標准很簡單,就是誰合適,我們就會考慮誰,這個很精准。
當初我們都不知道張頌文老師有部待播的《狂飆》,後來他一下就成了舉國聞名的演員。
當然我覺得頌文的表演實力是非常強的,因爲他是一個表演老師出身,他自己對表演有一套自己的理解。首先你看他演什么,他有一個自信在這兒。沒有長期的磨礪,他有不了這個東西。
我也不知道魏大勳,後來也是因爲一部戲成了。
搜狐娛樂:演員選定之後,經歷了哪些訓練的過程?
陳凱歌:首先是要進行軍訓,我們有退伍战士組成的軍事教官團,他們每天就得練習軍人姿態,也要練習战場動作。
比如說我們最容易發現的問題就是說重心都不夠低,在战場上,你要是重心很高就不行,一定是要低着身子,這是基本的战鬥姿態。我在實拍武戲的時候,強調最多的就是這個,時間長了,他們就自然明白了。
難得的是辛柏青老師,他也是跟年輕人摸爬滾打,又穿着大棉襖,挺不容易的。
搜狐娛樂:拍完之後你覺得他們裏面哪位的表現特別值得讓你誇一誇?
陳凱歌:我覺得志愿軍是個整體,容不得哪一個人不好,所以你都得好。再加上大家在一起拍攝作战場面,誰都不愿意落後。
搜狐娛樂:你的電影都是以人爲主,這個電影是群像戲,人特別多,你是怎么突出人物的?
陳凱歌:我們這次討論的比較多的就是怎么樣在一個相當短的單位時間內,用很少的台詞能夠讓一個人物立住。
我們有一個愿望,就是要多拍一點普通战士,普通战士的戲一樣感人。這樣的人物在片子中間很多,我們叫素人演員,但是表現出色,效果動人。
不是說這部戲就是圍繞幾個明星,因爲我們的片子叫《志愿軍》,“志愿軍”是什么意思?就是老百姓穿上軍裝扛起槍,保家衛國去打這場仗。這個想法定下來之後,我們就明白了可以有方法去表現這些普通战士。真的,無名战士很了不起。
搜狐娛樂:朱一龍之前說,聽你在現場講戲是一種享受,你能直截了當地指出問題,你怎么看導演和演員在現場的這種互動關系?
陳凱歌:有好多導演不愛說,人家也拍得挺好,所以不能說我的方法就一定是好的。
但是我這人就生怕演員在這兒有疏離感,我特別希望他們是自然舒服的來演戲。怎么能做到這點?就是你得跟人多說說。導演都得先演員一步了解人物,我了解比你早,我跟你分享一下,我覺得這人是這么一個人。
你比如說我跟王硯輝老師,我就會說,這是彭大將軍,肯定得嚴肅、嚴厲,這人率真,有話直說。但同時他是很溫情的人,並沒有因爲打仗見得傷亡多了,所以沒感情,相反他很有感情。
這個就是一個演員揣摩拿捏這個人物的一個途徑,我們怎么演一個其實很有情感的彭德懷,這個問題提出來,演員本身就會去琢磨。
三部曲是怎么安排的?
“第二部會展开辛柏青朱一龍張子楓一家的情感”
搜狐娛樂:電影用三部曲的形式呈現,每部主要講什么?
陳凱歌:第一部我覺得要寫出兵決策,然後入朝之後开打,第一二次战役,都是緊張、精彩、激烈的作战,首战取勝。
我們不知道魏巍寫《最可愛的人》是說的誰,其實就是在電影中間着力表現的松骨峰上的三連,這三連現在還在。
第二部是以345三次战役爲主,這個時候以63軍爲主,63軍一個最主要的人物就是朱一龍所扮演的一名教導員,這個是非常重的戲份,我們會展开李家,就是辛柏青老師、張子楓和一龍的家庭的情感,他們在朝鮮相聚,一家三口都上了战場。
第三部就是美國提出要談判,邊打邊談,最後要落到若幹個重要人物的重要命運。一直是拉着觀衆往前走的,看到這裏,战爭勝利,角色的命運也有相應扭轉。
打造具有全局性、蕩氣回腸的三部曲作品,我們都朝着這個目標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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