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9日,中歐基金2023年中期策略會在线播出,中歐旗下曹名長、藍小康、許文星、李帥、彭煒等多位基金經理,結合當前市場情況與各自的投資策略,分享了自己的觀點。

作爲行業知名價值老將,曹名長從低估值價值投資者的視角,探討了爲何公募投資行業經常會面臨周期性的困境,以及他對現階段市場中成長資產的分析判斷。

在曹名長看來,當前的行業將過度的關注放在了收益目標上,但對風險目標,或者說對波動率的考量過少。

如果僅將收益目標放在首位,即使目標是長期收益,投資者也很容易在過大的波動中失去堅守的勇氣與毅力。

曹名長的想法是,應先立於不敗之地,再去考慮賺取收益。

對於高波動的指數或者資產,买的時候就應該非常注意,只有在相對低、估值相對合理的位置,它的高收益才足以彌補高波動的風險。

結合當前市場,曹名長表示,從低估值價值投資視角來看,現在非常看好成長股,因爲很多成長股現在的位置很低。

在低位時,即使是低估值投資者也會找好的成長性資產來买。

在曹名長之後,藍小康、許文星、李帥、彭煒等四位基金經理也分別亮相,結合自己的投資方法,暢談了自己對A股市場的思考和觀點,讓我們得以一窺中歐基金這一批“中生代”基金經理的投資風格。

特別是藍小康、許文星這兩位基金經理在中歐管理基金時長均已超過5年, 正是开花結果出成績的階段,近幾年的業績也是可圈可點。


低估值價值投資的"價值"在哪?


這幾年我們這個行業出現了一些困境,很多人認爲這是周期性的。

在我接近20年的投資管理經驗中,好像經常出現這種問題,隔幾年,就會出現這樣的一個困境,也就是所謂周期性的困境。

它是因爲我們不專業嗎?或者說我們不夠努力嗎?這種困難的原因到底在哪裏?

我們經常說這個問題,既要埋頭做事,又要擡頭看路。

除了專業和努力以外,可能還有一個方向性的問題。

你是往哪個方向努力,這是很重要的。如果方向錯了,越努力有可能離目標越遠。

作爲投資者來說,我們常說的目標是收益。要么是相對收益,要么絕對收益。

這個目標、這個方向到底對不對?

首先,講目標和講收益的問題,我們不能講短期收益。

市場很多人會去追逐短期收益,追求一年要賺多少,一個月要賺多少,或者是兩年要賺多少,這個是有問題的。

換句話說,要追求長期的收益。

追逐長期的收益,是不是還是有問題呢?

從指數來講,長期來看,創業板指數最終的收益率要遠遠高於滬深300成長和滬深300價值指數。

數據來源:Wind, 2010/6/30-2023/7/7

但是不是說,長期买創業板指數就可以了?

我認爲不一定。

假設爲了追求長期的收益率而买創業板指數,它的中間波動很大,心理會承受不了,可能在某個時候就走了,堅持不了這么長時間。

還有一個最不好的可能性,就是在高位進入,大部分的投資者真的有可能就是在最頂部的時候進入。

這就不是說收益的問題了,而是虧多少錢的問題。

如果只是追求收益,甚至於追求長期收益,而去投資這種波動大的指數的話,是不是也有問題?不但賺不到錢,有可能還虧錢。

任何讀過金融理論的人都知道馬科維茨關於風險和收益的匹配問題,這是教科書上的東西,但在我們投資的時候,反而會忘記這些。

單純追求收益目標的這種方法,它導致了,至少是部分導致了目前的這種困境。

所以,在考慮收益的前提下,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風險?考慮一下波動性?

至少先考慮風險,再去賺取收益。

低估值價值,我們做的是什么?我們是怎么做的?它很簡單,就兩點:

一個是,我們去選擇投資標的的時候,不僅僅看到收益,還要看到風險。

甚至先看到風險,希望選擇那些風險小的、波動小的,但是收益又合理的這種資產去持有。

這裏有一個問題,很多人認爲,我們低估值價值投資者是不买成長的。

這是一個錯誤的看法,是對我們的誤解。

我們买成長性的資產,它可能是高波動的資產,風險比較大。這種高風險的資產,买的時候是要非常注意的,必須要有高的收益率預期才去买它。

它在低位的時候,預期收益才是高的——用高的收益去彌補高波動的風險;

風險和收益匹配了,才去买它,而不是任何時候去买,更不能在高位的時候去买。

我們不是說不买成長,而是說买成長要在合適的位置,按低估值價值投資的方法,在比較低估值的時候去买。

因爲很多成長股的估值現在很低,這個時候做低估值投資也會找好的成長資產去买,這是沒有問題的。

對於低估值價值投資來說,這么做是很正常的。

至少從風險和收益這個角度考慮,這是我們低估值價值投資的一個很重要的方面。

但對於整個市場來說,這種思想是比較缺失的。

如果整個市場有更多的這種思想的話,這個市場是不是會變得波動更小一些?

現在這種困境,是不是也會時間更短一些?


自上而下關注經濟系統的共生性


我的投資體系是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結合的。

在過去幾年中,市場主流會更多地自下而上,更多地結構主義。

整個市場導向上,大家認爲宏觀經濟增速應該是緩慢下行的,因此都去尋找一些成長性的經濟結構,基本上配置結構就在消費、醫藥、高端制造、TMT這幾類資產裏面來回循環。

我們一直認爲,經濟總量雖然增長不是很快,但是並不意味着傳統的產業就沒有投資機會。

在思維方式上,整個市場對於結構主義關注過高,而對於自上而下的整個系統,關注過低了。

過去幾年,像房地產這些傳統產業,由於它對其他產業資源和金融資源的佔用,對其他產業存在一些抑制,這是客觀存在的。

但是,傳統產業中房地產、基建等對於整個經濟的循環都有基礎的作用。

我們說轉型,想去發展高端制造業,想去發展現在的人工智能,這些都是非常好的方向。

提高生產力,把消費的方向更多往新興方向去轉,這個沒有問題。

但是這一定要站在經濟系統穩定的基礎上。

我們的傳統產業,從它的經濟規模,到它對於就業,對於上下遊產業鏈的影響,它要盡量保持穩定,這樣才有轉型的基礎。

我們一直都是在這樣一個大的認知框架下,去做資產的選擇。


對經濟長周期趨勢形成共識

並在股市的定價中逐步體現


講講當下的市場,我們用共識和分化來去描述我們對於市場的一些看法。

經濟增速起起伏伏到今天,資本市場對於一些經濟的長周期趨勢,我認爲,已經逐步开始形成共識,並且股票市場中的定價已經开始逐步體現。

第一,是經濟結構的去地產化。

第二,人口結構的老齡化。

第三,產業結構的自主化。

這三點我認爲應該是我們在當下做投資中,建立很多長期假設中,最重要的背景色。

雖然有一些長期假設可能和過去5年、10年相比會有些調整,需要我們對增長預期下修,甚至對回報率的預期也要下修,但這也是回歸理性的過程。

對我們來說,這是最大的共識。

我們看到,在這樣的共識之下,股票市場也呈現一些分化。

第一個分化,是來自於流動性。

我們看到,整體股票市場的剩余流動性,在長周期的視角之下,當下處在比較寬松的區域。這通常意味着某一類資產,它的估值水平應該是比較高的,或者相對歷史均值會高一點。

我們看到一批在各行各業中,通過長期競爭勝出,代表行業龍頭的公司,目前其股權風險溢價,正處在過去10年視角下,兩倍標准差以上的一個位置。

這很有意思,市場流動性比較充沛,但是這一批中國各行各業中的佼佼者,或者最有競爭力的一批公司,卻處在過去10年估值最便宜的時候。

整體上我們覺得,這樣的分歧,可能更大的概率上隱含的是機會。

股票市場中,尤其做權益投資,最大的分化來自於Alpha的選擇。

打個比方,股票市場3200點的時候,到底是买那些處在6000點的資產,還是买那些處在1500點的資產?

這對未來的回報非常重要。


產業景氣前瞻+優質價值成長

現金流比利潤更重要


我在選行業和公司上,可以總結爲產業景氣前瞻,優質價值成長。

優質價值成長怎么理解呢?

大家投資的主要收益來源之一,就是分享優質企業的長期成長。

這一點是共識,但裏面再加一條價值,就會被問到,這是不是既要又要還要?是不是一個不可能三角?

我理解價值,並不是靜態市盈率的高低,因爲我們投資是投未來的。

市盈率是市值除以利潤,利潤只是一個參考,換句話說,利潤表只是反應了企業在這個階段的訴求。

我覺得資產負債表是更重要的,它體現的是這個企業的家底。

現金流量表是最重要的,因爲這是真金白銀。

我看的價值,是市值除以可清晰業績預測下,它能產生的單年度最大現金流。

爲什么是可清晰業績預測?

當我們去預測未來的EPS,或者是未來現金流,到底是看明年?看後年?

某個行業高點的時候,大家把一家公司20年後的業績預測都拍出來了。

這是爲業績預測而業績預測,爲降低估值而降低估值。

可清晰的業績預測是,這個企業資本开支投下來之後,這些錢能產生多少的利潤和現金流,以及過去的存量資產能產生多少的利潤和現金流。

舉一個案例,在2019年四季度,電動車啓動的時候,當時很多公司看似靜態市盈率非常高,因爲行業景氣還沒到來,而且很多公司進行了大量的資本开支,折舊也非常大,沒有利潤,看PE是很貴的,即便是看PEG,也不到1倍。

但是我找到一些企業,它們的議價能力很強,現金流量表是很好的。

而且能測算出來,它的資本开支投下去之後,未來兩到三年,單年最大多少的現金流。

用當時的市值除以我測算的這個可清晰業績預測下的現金流,衡量下來的估值,很多公司都不到10倍,在我看來比較適合進行投資了。

這是我對優質價值成長的理解,和如何選公司的方法。


產業趨勢的挖掘中

更重要的是內生性因素


大家都在講賽道投資,什么樣叫“賽道”?

我個人傾向於把“賽道”定義爲是一種產業趨勢,所謂產業趨勢可以從兩個維度上進行理解。

第一,是在產業研究層面上,

是希望找到一些能夠真正順應社會經濟發展的正確方向。

比如代表消費升級、技術進步、制造業升級、產業結構的優化,以及體制改革等等。

第二,是投資層面上,我們希望找到盈利增長能夠穿越經濟周期波動,並受益估值中樞提升而超越均值回歸的投資組合。

確定了產業趨勢的定義,

我們就希望能夠前瞻性地去判斷並分析某類因素出現後,能否讓一個看似波瀾不驚的行業,因爲這個因素的出現而產生1-3年維度的投資機會。

我自己總結歸納,主要來自於兩點。

第一,周期性因素。

第二,結構性因素。

周期性的因素,這類因素往往作用於供給端,可以加劇企業盈利的波動。

2016年到2018年,國內开啓供給側改革,开啓了當年煤炭、鋼鐵、水泥的投資機會。

2019年,非洲豬瘟帶來整個豬價不斷上行的那一波投資機會。

這類作用於供給端的周期性因素對產業趨勢的持續性往往會比較短,因爲我們知道,價格的上漲往往會對消費的需求產生抑制的作用。

從這個維度上來講,我們就要去特別關注這類產業趨勢下供需格局反轉的信號。

第二種結構性因素其實是我做投資的時候,更愿意去聚焦的。

因爲一旦出現結構性因素所帶來的產業趨勢投資機會,賺取的不僅僅是企業盈利加速向上的回報,還大概率能夠獲得潛在估值中樞上移帶來的戴維斯雙擊。

往往,出現一些結構性因素的時候,可能會改變行業原有的景氣趨勢的曲线,提升有效市場的空間,改善競爭格局,或者商業模式的優化。

其中結構性因素根據其形成條件又可以分爲內生性和外生性。

外生性的結構性因素對產業趨勢的持續性而言往往屬於弱因素,而內生性的則是強因素。

外生性因素,比如2019年5G投資,政府需要通過以5G爲代表的新基建去產生經濟效益。

但對比3G或者4G,5G在需求側尤其針對個人消費者並沒有創造持續較好的應用體驗,因此這樣的投資在需求端沒有得到一個較強的正反饋。它的產業趨勢持續性就顯得相對較短。

但是一些內生性的因素,比如光伏在2020年由於自身行業技術進步組件價格不斷下降以後,开啓了相對火電的平價。

這個內生性的結構性因素出現後,真正开啓了過去兩到三年波瀾壯闊的新能源產業趨勢,尤其以光伏投資爲代表。

它是產業發展到一定階段,自身產生的內生性因素,對產業趨勢的持續性就會表現得特別強。

當然,對於產業趨勢的持續性判斷,也需我們結合滲透率、供需關系、是否出現新的結構性因素等視角作爲綜合判斷依據。



標題:曹名長藍小康許文星等最新分享:看好被低估的成長性資產,市場的分化,蕴含的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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