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嘆息。

曾被年輕人追捧的潮牌Supreme被擺上貨架——母公司VF集團正在與高盛合作,爲這家奢侈街頭品牌尋找买家。2020年12月,VF曾斥資21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50億元)從凱雷手中买下了Supreme,至今僅不到4年時間。

成立於1994年,Supreme脫胎於滑板文化,後又被嘻哈、說唱明星帶入流行圈。紅底白字十分醒目的Supreme Logo,加上主張自由個性的品牌基因,Supreme很快風靡潮流圈。2017年,凱雷5億美元收購Supreme 50%的股份,三年後被VF以更高估值拿下。

從寄予厚望到業績累贅,昔日的宇宙級街頭品牌難逃被甩賣的命運。而就在上個月,Supreme剛剛度過30周年裏程碑時刻,令人唏噓。而這似乎只是一個开始。


Supreme要賣了

剛在上海开出中國首店


年輕消費者對Supreme一定不陌生。

1994年,三十歲出頭的James Jebbia創立了Supreme,並在曼哈頓下城拉斐特街一間舊辦公室裏开出了第一家門店。在此之前,他還只是买手店裏平平無奇的打工人。1989年,攢夠錢的James Jebbia與合作夥伴聯手在紐約打造了一家名叫Union的街頭服飾店,後又推出了Stussy NYC門店。

90年代的紐約,說唱、塗鴉還有滑板等各類藝術與運動正蓬勃興起,街頭文化开始流行起來。三年後,James Jebbia萌發了自己創建品牌的想法,Supreme由此誕生,寓意:至高無上,只做自己,不爲任何人而應和。街頭王國的故事就此拉开帷幕。

品牌成立初期,James Jebbia收到了一本關於Barbara Kruger的書,這位藝術家啓發了他,是Supreme紅底白字Logo的靈感來源。Supreme的門店設計也特立獨行,雖然品牌也是以售賣T恤、帽子等鞋服爲生存來源,但考慮到滑板愛好者,其所有商品布局緊貼牆面,中間留下一大塊空地——用來滑滑板和开Party。

慢慢地,Supreme的店內吸引了不少城中的滑板手、電影制作者與街頭藝術家,逐漸成爲代表紐約的街頭文化。有人曾這樣形容,從某種程度來說,購买Chanel的名媛對品牌的忠誠度並不見得比排隊購买Supreme新品的街頭青年更高。

一家賣服裝的品牌爲何如此火爆?

除了品牌所傳達的態度和精神,Supreme採用口碑相傳及限量發售的營銷方式,也正因爲款式限定,Supreme的價格被炒翻了天,尤其是最經典的BOX Logo單品。例如一件T恤,官方一手售價40美元左右,換算人民幣也不過300元,但在二級市場上甚至能炒過5000元,翻倍高達16倍。

聯名讓Supreme這樣的街牌一步步打破小衆圈層。印象深刻的是2017年與Louis Vuitton聯名,Supreme再度破圈,進入普羅大衆的視野,贏得全球時尚界瘋狂推崇。

那個時代,說到街頭風,誰都撼動不了Supreme在潮流界的地位。不少明星藝人的街拍中都有了Supreme的身影,Rihanna、Kanye West、Justin Biber、Lady Gaga都變成了Supreme忠實的追隨者。

隨着品牌的發展,Supreme开始進軍國際市場。今年3月,Supreme在中國开設的首家門店在上海正式營業。這是Supreme在全球开設的第17家門店,也是品牌現有的最大門店之一。

在官方售價中,上海限定款式的Box logo T恤和衛衣售價分別爲525元、1750元,另一件胸前印有“SHANGHAI”的藍色衛衣售價1650元。开業僅兩天半,這些商品就全部售罄,十分火爆。

“我們能立足那么長時間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這么多年來我們一直試圖創造屬於我們自己獨特的身份標識和審美。”如James Jebbia自己所形容的,Supreme,需要足夠酷才能得以生存。


凱雷曾入主

150億接手,時尚巨頭後悔了


Supreme很酷,但它背後的老板有點傷腦筋。

時間回到2017年,PE巨頭凱雷斥資5億美元投資了Supreme,持有其50%的股權。彼時這家街頭品牌在全球僅有11家實體零售店,在PE的加持下估值達10億美元,這無疑是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數字。

三年後的2020年12月,全球最大成衣上市公司之一的VF集團看上Supreme,以21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50億元)的高價將Supreme收入囊中。交易完成後,Supreme 成爲VF的全資子公司。

據知情人士透露,凱雷將Supreme出售給VF後,這筆投資的回報幾乎翻了一番。

你可能不太熟悉VF,但你一定知道它所持有的品牌。除了Supreme,VF集團還擁有Vans、Timberland、The North Face、Napapijri、Dickies、Icebreaker等耳熟能詳的國際品牌。

21億美元拿下Supreme,VF對之寄予厚望。按照VF的預期,Supreme總收入會在2022財年達到6億美元。但現實骨感,適逢疫情期間,全球供應鏈深受打擊,需要每周直送模式分銷產品的Supreme也未能幸免。根據彭博社2021年10月的一份報告,Supreme每周直送庫存減少了三分之一。

數據最真實。在截至2022年3月的財年中,Supreme的收入爲5.6億美元,但第二年僅爲5.2億美元,下降了7%;淨利潤從2022財年的8240萬美元下跌至6480萬美元。這些數字明顯低於VF的預期。當時即將離任的首席財務官曾坦言,當年Supreme業務“不穩定”。 

理想精神與金融世界拉扯之間,Supreme與最初傳達的精神和態度漸行漸遠。2023財年的財報發布會上,VF還透露,僅2022年Supreme帶來的資產減值損失就達7.35億美元。“在收購正式完成後,對Supreme和旗下其他品牌商業模式的整合存在失敗之處。

潮流品牌發展乏力,VF集團被拖累。最新發布的2024財年顯示,2024財年第四季度,VF營收同比減少13%至23.74億美元,主力品牌、所有市場和所有渠道均錄得下滑;調整後毛利率同比減少48.4%;淨利潤虧損擴大至4.18億美元。

這已是VF連續第七個季度營收下滑,尤其是最近兩個季度,跌幅擴大至雙位數。整個2024財年,VF虧損9.69億美元,是自2019財年以來首次出現虧損。

情況不容樂觀,VF揮出砍刀。早在2023年10月,美國避險基金公司Engaged Capital入股VF集團,开始敦促VF重新審查品牌組合。集團新任首席執行官Bracken Darrell加入後,便着手精簡投資組合,出售不符合企業愿景的品牌,以確保公司重回正軌。

今年2月,VF公开表明不排除將Supreme進行出售的可能。直到最近,消息再度甚囂塵上——據外媒報道,VF集團正在與高盛合作,重新審視旗下品牌結構,爲Supreme尋找潛在买家。

至此,這家曾經風靡全球的時尚街頭潮牌,將再一次賣身,令人唏噓。


五年洗牌一次

2024,潮牌撐不住了


今年,我們目睹一批潮流品牌跌落神壇。

頗爲轟動的是Superdry。今年初,潮牌Superdry(極度幹燥)被爆出瀕臨破產的消息。成立於2003年,Superdry是一家英國本土潮牌,主要售賣冬裝,曾在全球40多個國家开了兩百多家店,貝克漢姆、裘德洛都是它的鐵杆粉絲。2010年,Superdry在倫敦交易所掛牌上市,市值一度達到20億英鎊(約合180億元人民幣)。

但之後Superdry的發展並不盡如人意,虧損愈演愈烈,其股價也跌至歷史新低,市值幾乎完全蒸發,直到走到瀕臨破產的境地。頗爲諷刺的是,這家主賣冬裝的潮牌將之慘淡境況歸因於“全球變暖和天氣異常”。

昔日潮牌頂流Off-White也風光不再。Off-White由Virgil Abloh於2014年在意大利米蘭創立,品牌意爲“介於黑白之間的灰色地帶”。植根於現代文化品味,Off-White主打將街頭美感和高端時尚融爲一體。

最鼎盛時期,Off-White曾創下4年銷售額增長21倍的業績神話,一代潮人icon們爲之癡迷。但風水輪流轉,如今屬於Off-White的時代已經遠去,品牌漸漸乏人問津、閉店收縮,其已關閉中國大部分門店。有人認爲Off-White款式太少,已經審美疲勞,尤其是它標志性的斑馬线Logo。

還有中國消費者熟悉的Champion,已經被母公司掛牌出售,競標價格爲14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00億元)。創立於1919年,Champion稱得上是服裝界的百年老字號,一度輝煌過,其T恤和衛衣在早年間被爭相搶購。但如今的Champion已從潮牌變成“大衆牌”,銷售額連年下滑,逃不過關門店、被母公司拍賣的結局。

如何定義“潮”?潮牌有時寄托着特定群體的歸屬感,是情懷,也是這類群體內心暢想的理想狀態。一個品牌能否成功,與時機有着高度關聯。但時代在變,人也在變,沒有創新的品牌終將被淘汰。

想起一位消費前輩說過,消費零售行業有一個怪理論,5年洗一次牌,一成不變的,就會被洗出去。

這一理論也適用於任何行業。回望這幾年,倒下的企業幾乎走着相似的軌跡:擁有過高光時刻,但沒有跟上時代的腳步,依舊燒錢競爭,忽視構建自身的盈利能力,最終只能淪爲時代的匆匆過客。

警鐘長鳴。



標題:150億潮牌要被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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