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瑤走了,伴隨在她身上的3個爭議,也該解开了
瓊瑤去世了。
在台灣省新北市淡水區的家中,她溘然長逝,享年86歲。
現場發現了瓊瑤的遺書。
开頭寫道:“不要哭,不要傷心,不要爲我,難過。我已經翩然地去了。”
隨後,瓊瑤家人在社媒上發布了遺書全文。
瓊瑤去世的消息立刻傳出,包括蘇有朋、林心如在內的多位明星發文悼念她。
在意外之余,皮哥也感覺到如鯁在喉,有些話不得不說。
關於瓊瑤,網上存在太多爭議了。
在她仙逝之時,我們有必要梳理一下這些是是非非了。
爭議1:把生命當兒戲,還是敬畏生命?
“瓊瑤自殺”上了熱搜,很多人下意識認爲,這種方式“很瓊瑤”。
她大概是得了什么重病,和她小說裏的主人公一樣,悲悲戚戚,自怨自艾,最終選擇了這種極端的方式。
瓊瑤確實是個很情緒化的人。
她在讀高一時,就曾因數學成績差吞藥自殺;
高考落榜後,再次吞藥自殺;
高考復讀落榜,依然想自尋短見。
後來在感情生活裏,也採取過很多極端的行爲。
多年前,她丈夫病重時,她甚至說出了丈夫這個樣子不如結束生命的言論。
給人的感覺就是,她把生命當成了兒戲。
但很多人不知道,當年作家三毛想要輕生的時候,就是她一直勸阻好友不要這樣做。
這些放在一起看,感覺瓊瑤的“生命觀”有些矛盾。
其實細看她的遺書,可以窺見她的真實想法。
在开頭,瓊瑤寫道:
“上蒼對於生命的過程,設計得不是很好。當人老了,都要經過一段很痛苦的「衰弱、退化、生病、出入醫院、治療、不治」的時間,這段時間,可長可短,對於必將老死的人,是多大的折磨!萬一不幸,還可能成爲依賴「插管維生」的「臥牀老人」!我曾經目睹那種慘狀。我不要那樣的「死亡」。”
在結尾,她又寫道:
“注意,我「死亡」的方式,是在我生命的終站實行的!年輕的你們,千萬不要輕易放棄生命,一時的挫折打擊,可能是美好生命中的「磨練」,希望你們經得起磨練,像我一樣,活到八十六、七歲,體力不支時,再來選擇如何面對死亡。但愿那時,人類已經找到很人道的方式,來幫助「老人」們,快樂的「歸去」!”
整篇遺書概括起來就兩個字:體面。
作爲第一個獨立的個體,瓊瑤不希望做一個沒有尊嚴的臥牀老人。
她想像蝴蝶和雪花一般,翩然而去。
這讓我想到了演員胡蝶的遺言:蝴蝶要飛走了。
作爲一個公衆人物,瓊瑤又極力告誡年輕人不要想不开。
她自己已經臨近人生的終點,而年輕人還有無限未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己所欲,慎施於人!
單從這方面來看,瓊瑤的格局,真的大。
她離开的方式確實“很瓊瑤”,但纏綿溫婉的背後,藏着理性勇敢。
瓊瑤做到了知行合一。
爭議2:真愛至上,還是私生活任性?
瓊瑤被人津津樂道的,除了作品外,還有她的私生活。
她的一生,也是一部瓊瑤劇。
瓊瑤在內地出生,在战亂年代跟隨家人逃亡,在顛沛流離中逃到了台灣。
讀高中時,她和國文老師談了一段師生戀,對方大她25歲。
後來母親舉報,老師丟了工作,離开台北。
多年後,這段往事被她寫成了20萬字的小說《窗外》。
小說發表後,她名聲大噪,丈夫也醋意大發。
瓊瑤的第一段婚姻草草結束,第二段婚姻依舊驚世駭俗。
彼時瓊瑤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作家,籤約了《皇冠》雜志社,而對方就是雜志社的主編平鑫濤。
平鑫濤出生於上海窮苦人家,战亂年代隨父母遷到台灣。
相似的命運,對文學的共同愛好,讓兩個人很快墜入愛河。
然而平鑫濤是有家室的。
妻子林婉珍是大家閨秀,爲他生兒育女,還資助他創辦了這家雜志社。
原本恩愛的家庭,因爲瓊瑤的出現被打破了。
瓊瑤帶着自己的兒子,從高雄搬到台北,住進了平鑫濤家對面,一住就是十年。
有一次,林婉珍給瓊瑤打電話要自己的老公,瓊瑤說:“你來把他帶回去啊!”
後來瓊瑤甚至直接和林婉珍攤牌,我們三個住在一起不好嗎?
你的孩子有爸爸,我的孩子也有爸爸。
這段感情拉扯了十年,最終林婉珍退出,成全了瓊瑤。
平鑫濤對妻子的解釋是,瓊瑤比較脆弱,而你比較堅強,所以我選擇了她。
感情的事情沒有誰對誰錯,作爲外人,我們不好做出評判。
但是時間給出了最後的答案。
2018年,林婉珍在自傳《往事浮光》裏寫道,瓊瑤太厲害了,我怎么鬥得過她。
而瓊瑤和平鑫濤,則結爲神仙眷侶。
雜志社越辦越好,瓊瑤的小說改編成影視劇,火遍大江南北。
幾年前,平鑫濤身患重病,他的子女和瓊瑤發生了爭執。
子女堅決要求給父親插管維持生命;
瓊瑤卻覺得一旦插鼻胃管,丈夫就沒了尊嚴。
最後瓊瑤被迫接受了給丈夫插管,她心如刀絞,不忍看到丈夫受苦,放棄了丈夫的照顧權。
一些媒體卻寫道,瓊瑤將牽手38年的老伴交還子女。
丈夫去世後,她掃墓時的葬花圖被認爲是作秀,網友惡語評價,連丈夫的死都被你用來滿足少女心。
面對爭議,瓊瑤沒有回應。
在丈夫的葬禮上,81歲的她說:“你若有靈,保佑我有生之年,只有笑,沒有淚,活得像火花,永別了,我愛。”
而現在,86歲的她說:“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包括死亡。”
她用翩然而去,回答了流言蜚語。
爭議3:時代之福,還是時代之禍?
圍繞在瓊瑤身上最大的爭議,還是她的作品。
瓊瑤和金庸,就是那個年代的代名詞。
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你,或許沒看過瓊瑤的書,但一定看過她的劇。
《還珠格格》《情深深雨濛濛》《一簾幽夢》《梅花烙》《青青河邊草》……
隨便提哪一部劇,我們的腦海中都會自動播放BGM。
不管你承不承認,她就是21世紀以來最成功的華語女作家。
一代人的眼淚,爲她的作品而流;
一代人的審美,因她的作品而塑。
但詭異的是,很多人在多年後,恥於承認自己看過瓊瑤。
甚至有人說,瓊瑤是時代之禍,她的書禍害了一代人的愛情觀。
這樣的言論不是完全沒道理。
她小說裏的人物,幾乎都是無視世俗規矩的曠男怨女;
她小說的主題,不是師生戀,就是婚外戀,或者三角戀,多角戀。
她本人或許沒想過要刻意狗血,但按現在的主流審美來看,又確實很狗血。
她小說的思路,幾十年如一日,是一個模板套路。
她小說的台詞,小三會說“我不要破壞你們,我要加入你們”這樣的虎狼之詞。
宮廷男女之間會上演“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 “那你就不無情?不殘酷?不無理取鬧”這樣的廢話文學。
那么,瓊瑤真的是“時代之禍”嗎?
這事還真不能簡單以黑白論定。
所有文學作品都有其時代性。
瓊瑤的影視劇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流行起來的,但她的小說是六七十年代开始創作的。
那個年代,無論是台灣還是及內地,都處於一種民智未开的混沌狀態。
封建社會雖然已經遠去,但人們心中的封建余孽還未根除。
具體表現在:集體主義盛行,個人是不允許有獨立人格存在的。
以內地影視劇爲例,即使到了八九十年代,第五代導演的作品裏,依然帶着傷痕文學的味道,個人的悲歡全都隱沒在時代的沉浮裏。
而國產電視劇,幾乎清一色的都是苦情劇,一個女人爲了家庭和集體,應該放棄一切。
是瓊瑤开創了個人主義的先河。
瓊瑤劇裏,女人在成爲妻子、媽媽、女兒之前,她首先是她自己。
我的感情我做主,其他亂七八糟的身份,都得爲我讓路。
魯迅有一個“拆屋頂理論”。
“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裏开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來調和,愿意开窗了。”
瓊瑤的創作也是如此,她要“开窗”,必須“拆屋頂”。
她筆下的角色,談情說愛,出軌當小三,灑狗血,顧影自憐種種。
現在看來是用力過猛,矯枉過正,甚至歪了三觀。
但在當時,確實獨樹一幟,准確地尖銳地擊中了時代的痛點。
朋友們,瓊瑤對抗的,是封建禮數約束下的舊思想,而不是當下這個光怪陸離的短視頻時代。
用現代的劍,斬半個世紀前的文學作品,多少還是有些不合適。
而且瓊瑤劇裏,客觀來說,其實也不只是男女之情。
她還有着家國情懷。
瓊瑤祖籍湖南,經歷战亂,對故土一片癡情。
她的作品裏,有很多表現中華文化的東西。
比如《情深深雨濛濛》裏,何書桓帶依萍看少數民族表演,何書桓還說中國有56個民族。
比如《一簾幽夢》裏,紫菱和費雲帆是在長城重逢的。
瓊瑤自己,也是第一個喫螃蟹的人。
早在1988年,兩岸關系還緊張的時候,彼時湖南台還不是芒果台的時候。
她就出於老鄉情誼,授權湖南台,出品了《六個夢》等瓊瑤劇。
後來《六個夢》在大陸播出,台灣當地一度禁止瓊瑤劇組到大陸拍戲,是她幾經輾轉,才解除了禁令。
在瓊瑤最火的時候,娛樂圈的明星能火的標志,就是男演員能演金庸劇,女演員能演瓊瑤劇。
她是淘金者,更是文化使者。
幾年前,金庸先生已經離世,我們告別了一個浪漫多情的武俠世界;
今天,瓊瑤阿姨也離我們遠去,我們又要送別一個纏綿悱惻的愛情世界。
一個時代已經遠去,瓊瑤身上的那些爭議也該解开了。
網絡上,依舊有人在談論她的昔日作品,有人挖掘她離世前的細節,有人則在好奇她留下的10億版權費遺產,會如何分配。
在皮哥看來,瓊瑤至少是個絕對真實可愛的人。
她尊重自己內心的想法,真實勇敢地生活,從不爲自己辯解,功過留給後人評說。
瓊瑤劇或許早就過時,但皮哥還是覺得,瓊瑤本人活得超前灑脫。
但愿那些愛恨情仇能隨老人一起入土,但愿那些是非能和往事一起飄散在空中。
瓊瑤阿姨,一路走好!
文/皮皮電影編輯部:一粒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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