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要久久愛》導演牛超:我只講自己相信的故事
搜狐娛樂專稿(胖部/文)
在與導演牛超的對話中,搜狐娛樂最後提出的問題是:“如果說您有着比較理想的創作者狀態,您同意嗎?”牛超略作思考後,微微點了點頭。
近兩年憑借《江照黎明》和《要久久愛》先後帶動市場熱度之後,85後導演牛超已經得到了行業內外的不少關注。
尤其是近期收官的《要久久愛》,劇中細膩真摯的友情、動容的愛情刻畫都引發了觀衆共鳴,劇中的畫面構圖也有着相當成熟的處理。
而這兩部現實色彩濃厚的作品背後,導演本人卻並不鋒利,相反,與搜狐娛樂對話時他顯得溫和甚至有點內向;穿着一身黑色T恤,一頭短發,甚至有幾分書生氣,但低沉、稍顯緩慢的聲线和不時蹙起的眉頭,能讓人感受到他極其豐富的內在世界。
他對一些自我剖析的問題,會答得很簡短、很猶豫,似乎不太喜歡對本人的關注;但是提到創作理念,對劇中人物的理解以及刻畫方式,卻能夠滔滔不絕說上幾分鐘。
不喜歡商業考量,甚至不太在意反饋,在牛超的身上,不難看到一種屬於創作者的“純粹”。而這對一位從業十年的導演來說,算得上是一種幸福。
關於《要久久愛》和更早的《江照黎明》,他如何刻畫了那些精彩的人物?又怎樣把握故事讓觀衆共情的力量?作爲一位年輕導演,他又如何觀察所在的行業近況?
“試拍的時候,覺得楊紫就是黃瀛子”
搜狐娛樂:最开始的時候,《要久久愛》的劇本比較吸引您的是什么地方?
牛超:還是人物,我覺得有趣或者是我能感同身受的人物。
搜狐娛樂:能不能舉個例子,您覺得特別感同身受的地方是什么?
牛超:比如說核心人物黃瀛子,她看似其實這六個人裏邊變化最小的,好像還是秉持着他小的時候很有能量,然後很熱情的那個東西,但實際上他的內心是經歷了一個很大的變故,一個很痛苦的、甚至是到了30歲都沒有辦法愈合的一個傷口。
我覺得她其實有一個很內化的變化,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復雜的角色,我天然對比較復雜的角色感興趣。
搜狐娛樂:楊紫刻畫的黃瀛子這個人物,有沒有特別打動您的東西?跟她溝通這個角色,您有沒有提什么要求?
牛超:人經過青春期之後會有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你可能會對很多99%的東西感到失望;然後多年之後,怎么重新回到自己的18歲,從那些當時的朋友也好、情感關系裏也好,找到能量,讓時間留在自己身上的傷疤一點點愈合,再朝前走。
這個是我們一开始找到的一個主題,怎么落地呢?黃瀛子是承擔着一個主线的角色,而這些被她聚齊的人,和她是一個互相治愈和療愈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裏,人和人之間很微妙的感情感觸,是很重要的。那個東西一定是我要的,一些很真摯、很真誠的表達,而不是表演。
所以楊紫在演戲的時候,我覺得她不是在表演,包括她所有的哭戲,我們其實都沒有預設說這場戲一定要哭,哪怕劇本裏比如說外婆去世這些橋段,會寫得很明確,但是我們都沒有把“哭”當成一個目標,就是我們覺得如果你能感受到了,那這個東西就是真誠的。我們也都在尋求一種比較真實的表達,而不是去演一個什么東西。
我覺得這個是我寄予楊紫的希望,他幾乎是超過我預期的完成的。
搜狐娛樂:拍到大概什么時候,會覺得楊紫給到了您想要的那個東西?剛开機還是之後?
牛超:我甚至覺得是在开機之前的試拍。我記得是拍黃瀛子在她的主場景裏,在老家的房子喝了瓶汽水,然後做了幾道題,我現在還留着那個視頻,從那天我就覺得楊紫已經是我心裏面想的黃瀛子了。
搜狐娛樂:範丞丞呢,您是什么時候覺得他演出了想要的感覺。
牛超:我其實一直不太擔心他演高中時期,就是比較歡脫中二、比較可愛,因爲那個是比較像他自己的。到第一次我拍到他成年的部分,就是他三十歲的時候,造型也不一樣、語速也不一樣,就在蔣翼家裏做一些遊戲的東西。他是00年的“小朋友”,演一個三十歲的人,我覺得他給出了一些內在的東西,是給了我一些驚喜的,這是我認識之外的範丞丞。
搜狐娛樂:雙线敘事其實也是演員創作的一個難點,有沒有跟他們溝通過要注意什么?
牛超:其實我不太會給演員特別規定,說你長大以後語速要放慢,或者要用一個什么樣的狀態,我覺得會比較限制他們的表演,但是我可能做的更多的,比如說我們會設計,他小的時候有牙套,但是長大了沒有了,你自然可能說話的節奏是不一樣的,可能天然的就會帶來一種變化。
我通常需要,演員很清楚自己爲什么走到了現在這一刻,又爲什么從小時候變成了現在這樣的人物;能夠給到他們的東西,是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變化是什么,剩下的,就把角色交給演員自己。
“每部戲,都是一個嶄新的生命”
搜狐娛樂:再談一下您之前的作品,就是《江照黎明》,當時也是好評很多的一部劇,這兩部劇其實都屬於現實質感很突出的,這是您選作品的一個方向嗎?
牛超:我會選比較能讓我自己感受到的一些人物或者故事,太懸浮的我就沒辦法,所以可能天然的現實感會比較突出吧。
搜狐娛樂:《江照黎明》最近有一個點挺火的,飾演王誠的白客被認爲很有“人夫感”,當時拍的時候有沒有提煉這部分特質?
牛超:白客有一種讓人女性感覺很安心的東西,但實際上王誠在前期還承擔了一些危險、懸疑的質感,會讓人懷疑他有沒有可能是壞人;所以其實我們找白客,反倒是因爲他看起來很安全,不太想找一個典型的、讓人覺得會有危險的演員。你在接受王誠的時候,那種讓人安心的感覺,也會通過反差成爲懸疑感的一部分。
搜狐娛樂:從《江照黎明》到《要久久愛》,這兩部劇題材差異其實是挺大的,你會如何把握處理方式的差異化?怎么去做一些自己的處理?
牛超:我覺得我也沒有刻意的去做什么差異化。我接每一個戲的時候,它對我來說就是一個挺嶄新的一個生命,所以我就會很下意識地知道該怎么去拍它。
我自己是覺得還是更關注人物情感,不管是懸疑還是什么青春懷舊,對我來說還是人物和人物情感本身最重要。如果人物的情感是可信的、順暢的,那么故事的邏輯應該也是對的。
搜狐娛樂:從您最早打造豆瓣7.3分的短片《我在記憶裏等你》,再到成爲《致青春》的副導演,再到這兩部劇,十多年來有了什么變化和成長?
牛超:我好像沒有什么不一樣吧。因爲我沒有覺得我是一個特別風格化的人,這故事長成這樣,那我可能就會拍成這樣,我沒有給自己設定某種風格,也沒有刻意追求技巧,所以認識我的人也會覺得,我和拍短片時候的我幾乎是一樣的。
搜狐娛樂:其實也挺幸福的。
牛超:也是某種不幸吧。
搜狐娛樂:注意到您也在嘗試編劇,做了《玩家》這樣一個有些科幻色彩的作品。那么您如果作爲編劇,要自己創作一個故事,會有怎樣的喜好呢?希望有哪些表達?
牛超:其實這幾個戲我都有做一些參與編劇的工作,可能更多的還是怎么做怎么把文本變成視聽語言的處理,比如《玩家》也有原著小說,基本還是會跟着劇本或原著的故事走,我很尊重文本。
搜狐娛樂:如果將來完全自己寫一個故事,會是什么?
牛超:目前寫了一些,覺得還不是時候完全拿出來,是一個懸疑愛情故事。
搜狐娛樂:爲什么會選擇這個題材呢?
牛超:好像沒有什么原因,我覺得每個人他會變成現在這樣,很難說清楚整個過程,所以這算是基於我自己生長出來的一個故事吧。
搜狐娛樂:您對未來的作品有一些預期嗎?比如說我想嘗試某些類型的東西。
牛超:沒有,我完全不做預期,就是看給我的劇本我是否喜歡吧。
搜狐娛樂:拍出來的作品您會做復盤嗎?
牛超:完全不會。可能我也會有很多遺憾吧,但是當時那個時候能夠做到的是這樣,我覺得就可以了。
搜狐娛樂:如果說您有着比較理想的創作者狀態,您同意嗎?
牛超:我確實比較幸運。我是一個特別隨性的人,有喜歡的東西我就去拍,然後也一直在拍東西,還能有一些自己堅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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